陆淮对我或许是有些爱意的。

可他的爱，少得可怜。

在徐舟野开口之前，我眉眼一弯。

“不必了。”

“玉碎不可逆，柳卿卿今后无论生死，皆与将军无关。”

我面带怜悯地望着他，收起笑容：

“陆将军无才无德。”

“就算再等上十年，楚军也破不了北国。”

徐舟野没给我再说一句的机会。

转身的同时他忽然笑起来。

笑得让人感觉心惊肉跳。

火红的骑服几乎和夕阳融为一体。

直到出了大楚边境，我才蓦地松了一口气。

背后传来一阵轻颤，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是徐舟野在笑。

“徐将军。”

他双手握着缰绳，嗓音懒散。

“想让我放了你？”

内心的烦乱让我无法冷静思考。

我摇摇头，不敢回答。

两侧的骏马飞驰而过，景色也逐渐从熟悉变为陌生。

再往前，就是北国境地。

到了北国，我一个战败国的俘虏，定得不到好下场。

可逃跑......

又能逃到哪儿去？

我还沉浸在思绪里时，徐舟野已经停下马。

冲前面扬了扬下巴，似笑非笑：

“走吧。”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他收回一只手，给我留足了逃跑的空间。

我快速扫视一周。

左边是山，右边是断崖，前面北国骑兵，后面步兵。

我往哪儿逃？

说白了，他这是故意逼我去死啊。

这人果真狡诈。

我立刻摇摇头，紧紧抓住缰绳。

可徐舟野似乎没明白。

“不敢下马？”

说着就拦腰将我抱下马，顺道摸了摸它的鬃毛。

马儿不耐烦地踱了几步，似乎在催促他。

片刻后，徐舟野准备上马。

眼见着他真要把我扔在这里。

我毫不犹豫地扯过他的衣袖，周围又一阵倒吸气。

他身形一顿，眼神从衣袖移到我脸上：

“这次真想好了？”

也许刚才还不能确定，可眼下我可以笃定。

徐舟野并不是真的想杀我。

至少现在不是。

跟着他回北国，应该不会死得太惨。

念及此，我诚恳地点点头：

“卿卿愿意为北国效力。”

徐舟野若无其事地瞥了我一眼，继续翻身上马。

“为北国效力的人太多了，不缺你一个。”

我脸上的笑容一僵。

周围不断有人看过来，又迅速低下头。

那眼神，分明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我实在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只能大着胆子试探：

“卿卿愿为将军效力。”

徐舟野把我拦腰抱起放到身前。

我悄悄偏过头。

他的下颚线绷得紧紧的，比刚才还漠然一些。

留在这里死路一条，除了讨好徐舟野，别无他法。

于是我再一次大着胆子开口：

“徐将军，我对陆淮再熟悉不过了。”

“他为人刚愎自用，好大喜功，你只需用一点点激将法。”

“就能让他方寸大乱......”

回应我的是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骤然响起的马蹄声。

我窝在他怀里，不敢再吭声。

却越觉得这人喜怒无常。

究竟是哪句话说错了，惹他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