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他嘴角微微扬起的幅度被他压了下去,硬拧起眉头装作不解。
“你怎么了?好端端地说什么离婚呢。”
他想碰我,却被我躲过。
我毫不犹豫地拆穿他的想法:“口是心非不累吗?你明明想得是自己终于不用背上无情无义的道德枷锁了,你不就是在等着我开口吗?”
从头至尾,我只是一个工具。
我甚至怀疑那张发来的床照也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沈淮安怔愣了一瞬,想碰我的手又放了下来。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那我们夫妻的缘分确实是到头了。”
他转身就走,他心里难得地没有其他的想法。
再次见面是在律所,我与他面对面签署离婚协议。
可老天却在和我们两个开玩笑。
一整个律所的笔都没有墨了。
去买笔的同事也一个多小时没有回来。
发愁的时候,我又听见了沈淮安的心声。
“这都离不了吗,又不是我提的离婚,我真服了!”
律师很尴尬,只能说:“或许二位可以再考虑一下,不如先回去吧。”
沈淮安肉眼可见的烦躁。
他突然拉着我往外走,将我带到无人处。
“牧歌,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能不相信,但我必须告诉你。”
“我不喜欢你,你不过就是被别人强塞给我的,我控制不了你懂吗?”
我的反应很平静。
他更慌了。
“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很荒谬,但这都是真的!我和你不过都是一本小说里的配角,唯一的区别就是,你是比我还要敷衍的配角,你的出现就是为了和我结婚,让我圆满,仅此而已!”
“看来我让你失望了。”
我平静地说。
沈淮安以为我不相信,更着急。
但我都听见他的心声了,已经没有是我不能接受的了。
在他崩溃之前,我又合适地提出了解决方案。
“先分居吧,以后我们互不打扰,见面就是陌生人。”
我冷静得可怕,原本应该开心的沈淮安却丝毫笑不出来。
这大概就是男人的通病,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皆如此。
转身离去后,我还是流了几滴泪。
谁叫我是真的爱过他。
那不是他口中所谓的别人赋予的,就是我。
我是一个人,不是工具人。
车子经过城市公园,不远处的艺术中心,月亮型的文化馆出自沈淮安之手。
我还记得他向我求婚时,正是文化馆竣工第二天。
他说,我是他的月亮。
常言道,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会塞牙。
在我努力去忽视文化馆带给我的回忆时,巨大的LED屏上,竟出现了一个金发美女的广告。
那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脸。
15秒的广告结束后,是一段采访。
主持人问她收到过最好的礼物是什么。
她眉眼含笑,说:“一个建筑师朋友送的月亮艺术馆模型,他说是以我为灵感所设计的,当时收到真的非常感动。”
扯断珍珠链条包的拉链,我的心脏真的被狠狠击碎了。
来不及伤心,一个陌生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压住哭腔接起了电话。
那是一个温柔中带点魅惑感的女声。
“我的采访,好听吗?”
我浑身僵住,看向车窗外时,和屏幕上的人的眼睛稳稳对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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