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死了多日的心又开始回血跳动。
“你写那样的书信是什么意思?你要丢下我去哪?还不快跟我回去!”
我受宠若惊,面对他的节节追问,竟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景岁抢过我的包袱,微凉的手拢住我的,烫得我一个激灵,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牵着我。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掉,我像个受尽委屈被家长拎回家的孩子,一路上哭得不能自抑。
景岁一改往日的冷漠,冰冷的手指揩去我的泪珠,浅笑:“阿妤,我们结契吧。”
景岁,要跟我结契?
我已经攒了足够多的失望,但他的话竟又让我下意识欢喜,忙不迭点了点头,生怕他反悔似的,死死地扣住他的手。
好了伤疤忘了痛,我马上忘了前几日他带给我的伤害。
也许我的离开,终于让景岁意识到了我的重要性,他那颗冰一样的心,终于还是被我孵化了。
我牵着景岁走进大堂,看到一屋子的红色嫁妆,开心地以为是景岁和父亲给我准备的惊喜。
但在看到堂上牵着手站在一起的姐姐和景和,我顿时明白过来。
我又自作多情了,那些嫁妆是父亲和景和为姐姐出嫁准备的。
我有点失望地转头看向身侧的景岁。
他从看到姐姐后,目光就没有移开过,眼底化不开的愤怒和阴郁,握着我的手更紧了。
攥得我发疼,他没有看到我吃痛发白的脸色,一如既往,眼底从未看到我。
相伴多年我又何尝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他想要的,原来还是姐姐。
我咽下一口酸涩,景岁好像成了一根没入我骨髓的长钉,拔不出来,便日日隐痛,叫我心悸。
林家两个女儿要同日和灵蛇结契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五洲四海。
他们都在夸姐姐和景和是天赐良缘。
当初从斗兽场捡回来的两条小白蛇,竟是千年灵蛇,灵力充沛,行合欢之好可延年益寿、大进功力。
姐姐又是天生仙骨,将来注定成为玄门之首,两人只怕不日凌驾仙门百家,无可限量。
提起我,他们大多都为景岁可惜,摇头:“同胞不同命啊,摊上林妤这种天生灵力残缺的扫把星,景岁恐怕此生无缘登顶仙门,不被克死就不错了。”
又说:“好在林璃心善,随手施舍点,也能给这个废物妹妹一点福泽吧。”
这些话刺痛不了我,从我懂事开始便是如此,姐姐是云上仙,我是足下泥,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景岁。
我虽然想跟他结契,但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为他着想。
我根骨奇差,此生无缘登顶仙门,他选我,只是累赘。
我怕他将来后悔,要恨我一辈子,现在他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
他将我的手握得很紧很紧,我便也回握他,死死地握住了不松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但我,却忽略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
红烛暖帐,喜烛燃烧。
即使婚礼简陋,但到底景岁还是在红绳喜结那头牵着我,一步步地走进了洞房。
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挑起红盖头,我抬头,兴许是一屋子喜庆的红,烛光映照,衬得景岁眉目艳丽如画,平添了几分喜气,眉眼间也似有笑意。
我一动不动地瞧着他,如梦似幻,只顾着傻笑。
他给我递来喜酒,与我交臂饮尽,温柔地为我掠过散落在额前的乱发。
“阿妤。”
他声线沙哑,扣动我心弦,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我从指尖开始战栗,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脸上越发滚烫。
但他的手指才向我胸口探来,便顿住,惊讶地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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