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挥舞着藤鞭抽得我后脊开骨,指着我痛骂:“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当初就该把你淹死!让你随你妈去了!”
哪怕我跟他解释了前因后果,父亲仍是不站在我这一边。
从小到大,就因为灾星的名头,父亲从来都将我视若无物。
在他眼里,别人欺负我可以,我反抗却是罪大恶极。
谁让我是克死自己亲生母亲的灾星。
那天景岁背着重伤的我回房,我靠在他微微泛冷的背上,却觉得心里比蜜还甜,他从来不许我触碰,那天倒是出奇地温柔。
他给我上了药,给我盖了被子,跟我说了生辰快乐,月光银辉中温柔注视我的眸子里,似乎还隐藏着别的什么,我看不懂的情绪,看得我心头乱跳。
但他,却迟迟没有给我那枚他亲手做的戒指。
直到几天后,我在姐姐的手指上,发现了一枚泛着景岁灵力的银白戒指。
原来那天被夏侯青拦住,是因为他赶着要给姐姐送上礼物,那枚他耗费心力制作的戒指,也是给姐姐的。
虽然姐姐兴头上戴了两天,就把我渴望至极的戒指给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谈不上太失望,只是胸口闷得厉害,甚至觉得这样才是应当的。
我原本就不配,错在我不该肖想不属于我的温情。
其实当时,就该意识到他讨厌我,极少数的温柔或许只是对我的无奈,大多数时候,他都冷得仿佛一块千年玄铁。
只有我割开手腕将心头血,一点点喂进他嘴里的时候,才能得到他细小的微笑。
那是真的痛啊,他却从来没有只言片语地安慰。
也是,他那样讨厌我,又怎么会为我的付出感动呢?
今年的生辰我又是一个人了,连一句生辰快乐也没有,或许留住景岁在我身边实属勉强,他一直想要去姐姐的身边吧?
离开这个家,成全景岁,让他和姐姐结契,这大概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
只给景岁留下一封诀别书,我便背着我没有多少家什的行李离开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去哪,漫无目的走了两日,我才可悲地意识到,天地之大,竟然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望着天上一轮明月,我忽然意识到今天是中秋,正是阖家团圆的时节。
沿街走来的每一扇亮着灯的窗户里,都有和和美美,但没有一盏灯为我而亮。
往年的中秋,我都会亲自提前为景岁做好月饼,带着他一起赏月。
大多时候都是我在说话,他无尽地沉默,我以为他不善言辞。
但他在姐姐面前,冰冷的脸上也总会浮现温柔的笑意,话也比平日格外多一些。
现在想想,待在我身边他很痛苦吧?这十年的守护算什么呢?
我忽然感到荒谬,也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加意识到,他对我的温柔,竟比月光还要清冷,温不住片刻人心。
正怅然若失着,忽然天边乌云翻滚、雷电阵阵,由远及近传来一股熟悉的味道。
我吓了一跳,正定定地站着,便看到一条白蛇,一路电闪雷鸣地飞驰到我面前。
甫一落地,化身为白衣胜雪的景岁,他眉头微皱盯着我,很是不满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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