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原本因为忙了大半天,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可今天这顿饭,她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一开始确实是她主动招惹的祁晔,想要跟他一起合作,可是时过境迁,她现在并不希望祁晔牵扯进她的事情里来。
她不希望他有危险,她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贺淮州一行人见她一直心事重重,还以为她是在为方才赛场上的事担忧,拍着她安慰道。
“疏兄弟,你尽管放心,从今往后,你的事就是兄弟们的事,谁若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们绝不会放过他。”
他的声音很大,所有正在吃饭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包括此时正坐在他们斜对角的魏兴时一行人。
众人隔空相视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一番,但这里毕竟是饭堂,敢在这里动手,必遭重罚,是以并没有人敢主动跳出来。
待吃完午饭回到男舍,贺淮州一行人便鬼鬼祟祟地聚在一次,小声议论着什么,见疏离走过来,又连忙停下。
“说说吧。”疏离冲几人勾勾手指,而后将耳朵侧过去。
贺淮州几人相视一眼,犹豫半晌,终还是各自从腰封里取出一张字条放进她手里。
“疏兄弟,你老实说,你收集这么多宗主的秘密,究竟是为何?”贺淮州一脸认真,还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这些天相处下来,兄弟们都觉得你是个真诚靠谱的人,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但其实你心思细腻,思虑周全,最重要的是,还重情重义,兄弟们实在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涉险犯错。”
疏离一边整理手里的字条,一边疑惑地扫了众人一眼。
“你们都在想什么呢?我搜集这么秘密,当然是为了秋考。”
“秋考?”众人似乎并不相信。
疏离拍拍贺淮州和身边另一人的肩,小声道:“你们想啊,历年秋考的考题都是宗主亲自出的,这真正难的,是咱们平日里学的那些课业吗?”
几人想了想,连连摇头。
“那不就得了,真正难的,是咱们宗主的心思啊!若是咱们能掌握宗主的秘密,把握了他的心思,还怕答不出他出的考题,还怕猜不中他的心思吗?”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
“那疏兄弟,等你搞明白了宗主的心思,可别忘了跟兄弟们都说一声,我从小到大,最怕考试了,回回都考不过。”
“没错没错,还有我,我一向笨,学什么都学不好,这已经是我第三年秋考了,我再考不过,就得在这里待一辈子了。”
“哟,复读生啊。”疏离忍俊不禁,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幽幽道:“其实这里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一行人闻言怔了怔,低头细细想了想。
似乎确实如她所言,这里比之外面,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这里有吃有喝,有书读,有事做,每天忙忙碌碌,多少总是有收获的。
经常有人觉得自己在此是虚度光阴,可是临到最后测考时才豁然发现,自己早已不知不觉中掌握了很多技巧,学到了很多实用的生存之道。
所以,若非像祁晔那种只是进来走个过场,终究要重归家族的人,来开这里远不如留在这里的好。
“那你为什么这么拼命,一定要离开?”贺淮州不解地看着疏离。
疏离轻叹一声:“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众人见她不想说,便也不再追问,又与她闲聊了几句,临走时反复叮嘱她,一定要小心魏兴时那些人。
疏离笑呵呵地应和着,等打发了众人,连忙回到屋里,拿起字条一一看了起来。
第一张:宗主不爱吃辣。
疏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将字条扔进脚边的火盆里。
这算什么秘密?这种居然也能蒙混过去。
第二张:宗主讨厌红色。
疏离无语,将字条用力揉成一团,再次丢进火盆。
她刚刚就应该当着他们的面一一打开验证一番的。
如此,第三张、第四张……
无一例外,根本连秘密都算不上,全都是些夜辞的生活习惯以及日常喜好,没一个能用得上的。
眼见手里只剩下最后两张,疏离也不抱什么大指望了,随意打开了一张。
倒数第二张:宗主与大公主有情。
哟,这倒是个让人好奇的八卦爆料,疏离之前只看出来那位言阆将军对楚攸宁有情,竟是不是楚攸宁和夜辞之间也有情。
可惜,就眼下来说,这个八卦帮不上疏离什么忙。
她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将字条丢进了火盆里,又顺手打开最后一张。
最后一张:宗主古玉腰佩来历神秘从不离身,曾有妄图偷盗者,尽数诛杀。
疏离眸色一凝,目光紧盯在“古玉腰佩”四个字上。
古玉腰佩从不离身,可见夜辞对它宝贝得很,若到时候她真的提出要他的古玉腰佩,他定然不会答应。
那她这段时间岂不是白忙活了?
若真是如此,这秋考于她而言岂不是没有任何意义了?
回头想想,其实她真正要做的,一直都是想办法拿到夜辞的古玉腰佩,只是这段时间被夜辞糊弄了,一心只想着秋考的事,险些忘了她最根本的目标。
既然指望不了夜辞主动将古玉交给她,那就只能想办法智取了……
疏离躺在床上思索良久,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房间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
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几声,疏离晕晕乎乎起身,正要打开门出去,手刚碰触到门栓,便豁地沉了脸色,斜眼瞥了瞥屋顶。
屋顶有人,门外也有人,甚至,后窗也有人。
疏离小心翼翼地后退两步,就在前后两拨暗器同时打进来的刹那向后一仰,找了个可以同时躲避前后两方偷袭的角落蹲下。
不料下一刻,屋顶传来一声巨响,只见屋顶被人砸出一个大洞,一行黑衣蒙面的人从洞口跳进屋里,举着刀朝着床上砍去。
疏离心下暗惊,这一下要是砍在她身上,她不得被砍成两截,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她又借着黑暗掩护,悄悄挪到门旁,突然用力一拉打开了房门,自己则趁势躲在了门后。
屋里和屋外的人显然都愣了一下,片刻后,屋外的人持剑持剑冲进屋内,与屋内挥刀的人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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