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头侧过刀刃，谄媚道：

“不跑不跑。我这不刚醒，饿了。想回王府吃个饭先。”

段灼的匕首收得很快，估计是被我气急了才吓我一下：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王府那边我的人已经接管了。兰香，秋枫。传膳！”

段灼揽过我的腰微微用力将我整个抱了起来放在椅子，顺手在身后垫了个软枕。右手伤着，使不上力气。就是左手抓这个勺子的样子，有些滑稽。

“你不用拿，我喂你。”

段灼喂我吃饭，我不怕不是会消化不良。

“不用不用。哪敢叨扰你，兰香姐姐喂我就好。”

段灼闻言，目光淡淡地扫过身后的兰香。

“郡主。实在对不住，婢子手突然好疼，怕是服侍不周。先告退了。”

我的目光求助似地看向秋枫姐姐。

“啊，脚突然崴了一下。请将军和郡主恕罪，婢子先去诊治一下。”

看着秋枫姐姐健步如飞的背影，我有些无语。撇了撇嘴揶揄面前的段灼：

“段大将军以后也不必练兵了。你看谁，谁就不舒服。以后打仗，你就站城墙上面把敌军看死好了。”

段灼觉得好笑地摇摇头，伸出勺子给我递了一口肉糜粥：

“尝尝。加了点你最爱的芫荽，还适口吗？”

“好吃的。”

没想到段灼虽说是个将军，伺候人倒是有一套。入口的粥温度适宜，就连分量也是刚刚好一口。我吞了两口觉得不解馋使唤起他来，努努嘴看向桌上的其他荤菜：

“我要吃那个清酱焖肘子，这个粥太清淡了。”

“你伤刚好。医师特意嘱咐了不能吃太多荤物。顶多给你尝一口肘子皮。”

我垂着眼睛和段灼讨价还价：

“我都饿瘦了，半只。”

“一口肘子皮。”

“那你带骨头的肉好歹分我一块吧。”

“一口肘子皮。”

“三口肘子皮。不能再让步了。”

“一口。再闹腾，回头让你跟太后娘娘礼半个月佛。”

我沉默地咽下了一口肘子皮，不得不说，段火勺是会拿捏我的。

“孙副官的事儿查明白了吗？”

“嗯。”

段灼过于平淡的反应让我意识到了什么：

“你早就知道了？”

“右相的人。他只要再往前踏一步，赵副官的刀就会捅进他的身体里。急着杀你，他是只身策马来的。”

“你下一步打算如何？”

段灼一把拦下抓住我的偷吃的勺，搁下碗将我抱离餐桌：

“别以为我没看见，这已经是你偷吃的第三块烤肉。不能再吃了。你身体还在恢复，容易积食。”

“下一步的话，我过几日启程离京。京城态势已经稳定下来了。右相大部分残党和淮南当地匪徒勾结在一起。一个月之内，必除。”

我用胳膊肘捣了捣段灼，放软了语气：

“这样，你再给我吃一块烤肉。我就陪你去淮南，我从前在那块住过两年呢，熟得很。”

段灼斜眼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很瞧不上我这副贪吃的模样：

“美得你，你不去，留在段府养伤。我会留下一队人马护卫段府。右相势力在当地盘踞多年，怕是一场恶战。和你从前的游山玩水可不同。”

段灼的脸色僵硬，看样子是没得谈了。盯着我喝完药便离去了。肚子那点子粥很快便被消化掉了。我实在是馋得睡不着，可惜腿脚不方便。

“兰香姐姐？”

外头的人听到声音推门而入，手里还带着个托盘：

“郡主可是饿了。膳房夜宵新做了点牛乳松糕，要不要尝尝？”

“想什么来什么。兰香姐姐你简直就是神算子。我嘴馋的不行，段灼都没给我好好吃饭。就知道拿点肉糜粥打发我。小气鬼。”

“少将军不是那样的人。要不是赵副官拦着，少将军能急得同你一起跳下去。当日悬崖那么陡峭，少将军二话不说绑着个麻绳就下去了。上来的时候碎石迎面滚落，可郡主的脸一点没伤到。”

“少将军都说了，您随王妃娘娘，爱美。要是脸上有一道划痕，醒了之后指不定哭成什么样了。”

我咬了一口牛乳糕，闷哼了一声：

“还算这小子有良心。不枉我当年冲到匈奴人的老巢给他救回来。”

段灼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姜绾，别人都说吃人嘴短。你咋没有半分自觉。当年的事儿我都不惜得说你，三千人匈奴精兵的营地，也就是你狗胆子包天。要是救不出我，你自己命都得搭进去。”

我头都没抬，砸吧了一口鸡汤点评道：

“救你就是救你，别贫嘴。火勺你就是死要面子，还膳房准备的。你这次牛乳糕，牛乳兑得太少了。还有这鸡汤里面姜放得也太多了。”

来不及回应，一名斥候匆匆穿过游廊至抵门口。

“将军。右相已经联合上淮南王的私兵，正式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