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拍下来了吗?”
“拍下来了,正脸拍得清清楚楚。”
说话的是我的父亲,一个面色黝黑的庄稼汉。
此时,他们两个正拿着一个智能手机点来点去,手机屏幕上是我和母亲刚才发生的冲突。
“我看这小贱蹄子怎么翻身,不过是让她给天赐还点钱就不情不愿。”我的母亲脸上都是令人不适的得意和算计,“到时候把这个视频发出去,现在不是能网暴,等到时候她受不了了,我们就让她去给天赐背锅。”
“行,天赐要吃什么麦麦,你快去给他买,我让天赐把视频发出去。”父亲推搡了一下母亲,拿着手机进了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个脸色铁青,瘦的脱了相的男生,他就是我的弟弟,徐天赐。
“天赐,我跟你妈拍好视频了,你看怎么发?”父亲走到到病床前,将手机递给徐天赐,声音里都是讨好,“这次最好是让徐绝女大出血,有了钱就能给你买房了。”
徐天赐没说话,接过手机开始操作。
母亲的记忆到这就停止了,人群再次沸腾,不过这次有了些变化。
“我没听错吧,她叫什么,绝女?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叫这个名字?”
“家人们,我看她弟弟怎么有点怪,不像是生病了,更像是吸了点......”
“不是,她妈妈摔得有点假啊......”
“不管怎么说,她爸妈还把她供到大学,名字代表不了什么,你们看她对家里人的态度,肯定还有更过分的事!”
“第一轮审判结束,徐清获得的票数超过审判罪行线,如果第二轮和第三轮的票数依旧超过审判罪行线,徐清将被当场抹杀。”审判长的声音掷地有声,但毫无感情。
我抬眼看向审判台中间的座位,总感觉有些熟悉。
“接下来,开始第二轮审判。”
没等我多想,就被接下来的问题砸晕在原地。
“徐清,你是否曾组织他人故意伤害徐天赐,同时利用职务之便逃脱法律制裁?”
耳边传来嗡鸣声,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只能点了点头。
“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她肯定是嫉妒父母疼爱弟弟,居然对自己亲弟弟下毒手!”
“wok,不至于吧,还故意伤害,这种人抹杀都便宜她了!就该凌迟!”
“我刚还心软了,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要赶紧抽自己两个耳光清醒一下。”
“还好我的心已经和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姨一样冷了,没因为一轮审判就动摇......”
人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因为徐天赐本人因为身体原因不在审判现场,根据审判规定,重病者有优先播放记忆的权力。
而我的好弟弟怎么可能放弃这么有利的条件。
徐天赐的记忆开始播放。
入目都是鲜血,满地的鲜血。
徐天赐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摁在地上,那个男人一拳又一拳的落在他身上。
而我坐在一旁,脸上是未干的血迹,手里是一把水果刀,笑着看着这一切,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打死他吧。”
画面一转,场景似曾相识。
我坐在被告席,而我的母亲泪流满面的坐在原告席。
“被告人,关于你故意伤人一事,你还有什么想说?”
我扯了扯嘴角,将手边的文件袋递给身边的律师,我的律师就是那天殴打徐天赐的高大男人。
看到这一幕的民众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各种肮脏的语言充斥着我的耳膜,我轻摇了摇头。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永远都是这些置身事外的人用以提高自己道德感的借口。
他们真的闭紧嘴巴了吗?
我觉得没有,他们还是在心里、在潜意识里评判对错,在他们的世界里这八个字像是免死金牌,他们总是觉得只要我不说,我就是圣人。
画面还在播放,庭长收下了那个牛皮纸袋,最后我被无罪释放。
审判长什么都没说,将记忆画面换成了我的。
这是一段我不愿再提及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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