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房间里空无一人，仿佛昨晚发生的那些只是一场梦。
但姜柚可没钱斥巨资住七星级酒店来做梦。
挪动身子，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的疼让她忍不住眼泪直冒。
她忍着疼，咬牙下床穿衣服，眼神不经意一瞥，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些现金，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
“昨晚的报酬。”
简短的几个字苍劲有力，没有任何落款，甚至她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就这样以两万块钱的价格把自己卖了。
又悲凉又可笑。
偏偏现实就是这样，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她根本没时间矫情，拿好了钱，先去足浴城还了工装和手提箱，然后还要赶着去医院缴费。
老板见她一身暧昧痕迹的回来，呲着大金牙笑的不怀好意。
她换好自己衣服，直接跟老板说不干了。
老板撇着嘴，一脸鄙夷，“嫌钱少？还是昨晚金主小费给多了，你又不缺钱了。”
“这样，我奖金给你两千，今晚接着来。”
姜柚一把拿过老板手里的钱，懒得跟这种人废话，出去打了个车就直奔医院了。
反正来不来是她的自由。
-
医院重症监护室门口，姜父在这守了一夜。
“爸。”
姜父一看到自己的女儿，瞬间眼泪汪汪，“柚子，你妈……你妈她进去一宿了，我好话赖话说尽，这医院的人就是不让。”
姜柚扶着父亲坐到旁边的长椅上，“爸，重症监护室二十四小时有仪器和专业看护，你进去也没用的。”
“我给你带了早饭，先吃点东西。”
姜父前年心梗过一次，冠状造影查着心血管有堵塞的地方，自那之后就干不了什么累活，更受不了太大的打击。
“爸，我马上就要毕业，可以工作养家，现在你不能倒下，否则我妈谁来照顾？”
姜父含着眼泪接过包子，抬头一脸期待的问道：“柚子，钱……借到了吗？医院的费用欠着不少，护士催了好几次了。”
她双手攥紧，身体一阵绷劲，犹豫片刻将包里的两万块钱拿了出来，“爸，这些钱应该够撑几天的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度过眼前这关，一切都会好的。”
“这钱……”姜父欲言又止。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您不是说让我找同学和导师借嘛，我这可是厚着脸皮把所有人都借了一遍，还去求了校长，预支了我的奖学金，这才凑了这点钱。”
姜父惭愧的抹了一把眼泪，“柚子，是爸没能耐，是爸对不起你啊。”
“爸，你说什么呢？”姜柚强忍哽在喉咙的委屈，从包里又掏出两千块钱现金，“这是我在超市打工赚的，你在医院里一定要吃好，要是现在你再倒下，那我才是真的完了。”
姜父刚要推辞，护士就在走廊里喊了一声。
“崔秀芳家属，去外科专家诊室签字，然后缴费。”
姜柚片刻不敢耽搁，一路打听着去了外科专家诊室。
礼貌性敲门后，她推门而入，抬头就看到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屋里。
为首的那个身高出众，肩宽腿长，一样的白大褂穿在他身上，愣是有种高级禁欲感。
这世界怎么这么小？
只要一想到昨晚这男人在床上尝试的各种花活，她实在难以接受他是白衣天使的事实。
大概是被盯的感觉强烈，宋清野停下与同事的讨论，朝她这边瞥了一眼，
两人目光猝然相接，姜柚呼吸都顿了一秒。
但宋清野目光很淡，就像看陌生人似的，下一秒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再没有任何反应。
“崔秀芳家属签字的吧？”旁边一位医生问道。
她猛地回神，点了下头。
“我是你母亲的主治医生，姓陆，病人的情况比较复杂，接下来要看这几天在icu的情况，如果方便的话，你去把费用缴清吧，我看已经欠不少了。”
陆医生对着电脑查看，又接着说：“而且病人这个情况随时可能抢救，费用富裕一些比较好。”
她尴尬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以至于那个医生后面说的什么她完全没有听清，拿了签字单，就赶紧去缴费了。
昨晚给了她两万块钱报酬的金主，今天竟然在她母亲会诊的诊室里，还是个外科医生。
医生这么有钱的吗？
住七星级酒店，花两万块钱打赏按摩师？
安顿好医院这边，姜柚赶紧逃一般的回了家。
到公寓里匆匆冲了个澡，没凉快上几秒，就把长裤长衫穿好去学校了。
因为她身上各处惨不忍睹，刚刚洗澡才发现，就连那处也是肿的厉害。
这一天给她疼的坐立难安，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一轮又一轮。
所幸，这样的遭遇也不过就一晚而已。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下午快放学时，她忽然有些低烧。
邻座有位女同学见她脸色不好，赶紧关心询问。
“同学，我看你脸色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姜柚趴在桌子上，浑身无力的有些发飘，“应该是昨晚没睡好，我趴一会就好了。”
女同学还是不放心，伸手探了一下她额头，发现有些烫，“呀，你发烧了！”
“快，赶紧起来，我认识楼下给新生讲座的教授，他也是个很厉害的医生，我带你去找他看病。”
她茫然抬头，“啊？我们金融系有医生讲座？”
女同学有些焦急，“一时半会跟你解释不清，反正你信我，那个医生很厉害的。”
说话间，她人已经被拖到楼下的新生班级，正好因为下课了，班里没剩几个人。
女同学拉着她径直朝讲台走去，她难受的全程根本抬不起头。
“小……那个老师，您好，我这边有个同学发烧了，听说您医术高明，想请您帮忙给看看。”
低头间，姜柚只看到对方熨烫的一丝不苟的西裤，还有那双精致锃亮的皮鞋。
“我只是外科医生。”
男人清冷的嗓音犹如夏日淬冰，惊的她浑身一紧。
“身上有外伤吗？”
话落，那只温凉的手已经覆上她有些滚烫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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