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到半夜也没睡着。

突然，身旁的郑远山窸窸窣窣地爬了起来，去了儿子的房间。

门虚掩着，只见里面一道微弱的光，郑远山坐下，拿起了手柄，父子俩背对着我坐在地板上打游戏。

“还在生你妈气呢？”

郑宇专注地玩着游戏，含糊地嗯了一声，语气委屈，“你看她今天那态度。”

随后竟止不住地大吐苦水。

“妈妈总是喜欢摆出一副她赚钱很了不起的样子。上次她去我的家长会，也是急急躁躁的就走了，好像在故意显摆，这个家没了她就不会转了似的。”

“相比之下，袁阿姨就优雅多了。她从来不会问我成绩的那些烦心事，还会带我去玩。职业也高大上，去家长会也超有面子。

“我都羡慕死梦梦了。

“爸，有时我也想问你，错过了这样的人，难道你心里就没有遗憾吗？”

郑远山愣住了，像是被戳中心事，一时说不出话来。

在沉默半晌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郑宇看他这么伤感，用一句惋惜的“要是……就好了。”终结了话题。

要是什么？

他没有明说。

但是两个男人的遗憾早已蔓延了整个房间。

“袁阿姨送你的这部游戏机你得藏好了，不然让你妈看见了，又得翻天。”

“知道了爸。”

我站在一门之隔，浑身哆嗦，牙齿打颤。

比起愤怒，更多的是难受，和深深的挫败感。

我做人是有多失败啊。

自以为在外面冲锋陷阵，尽最大的力气来守住这个家。

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编排和埋汰。

为什么儿子会这么看我呢？

我想不明白。

他说我急躁。

可全家的生计就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能不急躁，不抓狂吗？

胸口一片酸涩。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我咬紧牙关，拼命不让自己呜咽出来。

……

袁琳琳生日的那一天，我特地请了一天假，守在家楼下。

果然刚到午后，监控里的父子俩就精心打扮了一番，神采奕奕地出门了。

我一路跟上，却见车子停在了医院外。

更让我不解的是，一下车，郑远山还把轮椅坐上了。

两人刚停在骨科科室门口，一个戴口罩的白大褂女医生就走了出来，亲昵迎接着。

郑远山的医生我见过，明明是个中年男人，什么时候换了？

我定睛一看。

这不就是袁琳琳？！

虽然很多年没见了我不认得，但她的铭牌上确实写着“袁琳琳”！

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主治医生？！

不对啊，那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装瘸？

敢情我之前每次让小宇捎上的感谢水果，都送到她这里来了？！

一下子太多的讯息和疑问涌来，我整个人都懵了。

“袁阿姨，生日快乐！”

科室里，在家颐指气使的小宇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乖巧有礼。

“谢谢小宇！今天梦梦去补习了，下次我叫她找你玩。”

“琳琳，生日快乐。”

只见郑远山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是那条我加了购物车好久都没舍得买的项链！

袁琳琳惊喜地捂住嘴巴，“谢谢！”

看着三人其乐融融的场景，我再也忍不下去了，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