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老夫人急不可耐地出口阻拦,她也是有软肋的。
否则光凭老侯爷的遗言,根本护不住我。
“我父亲怎么了?”宋良满脸疑惑。
他心里,和所有人都一样,觉得我是害死他父亲的凶手。
“宋清寒并非为护我而死,他是自作自受。”
我如释重负地说道。
十八年。
压在我心中十八年的石头终于移开了。
宋良满脸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祖母您说啊,父亲明明是为了救她才……”
老夫人满脸灰白。
有些话已经不用明说。
宋良一直觉得,若是他父亲没死。
自己就无需被我逼着苦学,可以和京城中其他家的少爷一样,打马游街,意气风发。
陶氏便是这般挑拨我们母子关系。
宋良出生不久,边关战事紧急。
老侯爷让我随宋清寒出征,婆母不愿宋良受苦,小小年纪跟着我奔波。
特意寻来陶氏。
我看着陶氏还算温厚,又想着婆母总不至于害亲孙儿,便同意她照顾孩子。
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
我是老侯爷副将的女儿,父亲战死,母亲殉情。
老侯爷怜我孤苦,收养我。
将一身武艺倾囊传授,还亲自定下我与宋清寒的婚约。
宋清寒与宋良是一种人,敏感多思,还容易意气用事。
并不适合领兵作战。
宋清寒偏要上战场证明自己。
老侯爷心软同意,只要求每次必须带上我。
只有那次,我回京生宋良,刚到边关。
却听到宋清寒独自作战时,恃勇轻敌,率轻骑追击敌军,不甚战死的消息。
老侯爷恩情在前,我不愿他因儿子背负流言。
主动要求掩盖真相,说成宋清寒是为了救我而送命。
我被赶出军营,余生不得再踏入半步。
这件事情瞒得了众人,老侯爷和老夫人却是心知肚明。
宋清寒走后,老侯爷心情郁郁,没多久就撒后人寰。
临终前只提了两件事。
一是将家主印信交托到我手里。
另一件事便是宋良此生不许习武,以免悲剧重演。
而陶氏,挑拨我们母子关系不说,竟然背着我们找人教宋良习武。
其心可诛。
老夫人到底上了年纪,受不住打击,直呼自己头疼管不了闲事,要回去休息就落荒而逃。
宋良眼看着没了靠山,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
陶氏不着痕迹地往他身后躲去。
宋良到底是侯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没有证据,我贸然动手恐不能令天下人信服。
可陶氏不过是一介奴婢,卖身到侯府。
我便是即刻送官打杀了也不过分。
宋良满脸祈求的看向我,低着头小声认错。
“母亲,都是孩儿的错,以后再不会受外人挑拨。”
“陶氏对孩儿有恩,请您饶她这次,往后定不敢再犯。”
宋良还以为,我会跟从前一样。
只要他认错,就会被原谅。
可即便亲如母子,也会有寒心的时候。
要我暂时放过陶氏可以。
宋良需得按着先前说好的,去和窈娘过三个月苦日子。
他思忖后便答应下来。
将宋良再次赶出侯府后,我让秋月跟府内下人重申了规定。
不许偷偷接济世子。
不许放世子回家。
我还另外派人去跟着宋良,看他与那窈娘做了什么。
宋良手中还有些余钱,刚开始日子并不难过。
但他很快发现,以往随便赊账的店铺不再做他的生意。
两人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光是租赁院子都花了大半。
窈娘还眼巴巴等着银钱养身子。
宋良将身上能当的都当了,只是杯水车薪。
他厚着脸皮要熟人去借钱,别人连门都不让他进。
一个月后,族长带着过继的五个孩子进了侯府大门。
窈娘又是害怕又是失望,干脆直接卷着全部家当趁夜偷跑。
给宋良连口饭钱都没留。
宋良这些年被我金尊玉贵地养着,哪里吃过这种苦,受过这种累。
被气得吐血晕了过去。
还是暗中盯着的人看不过去,替他请了大夫。
宋良让人递了消息,说自己已然知错,过往种种皆是他年少不知事,只求能回府承欢膝下。
我没同意。
说好的三个月就是三个月,一日都不能少。
更何况,我还准备了惊喜给宋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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