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彻终于不再打探我的消息。
那个莫名出现的耳坠子,也被他当着成欢公主的面丢进湖里。
至此人人都知晓公主与将军恩爱非常。
一直到边境传来战报!
说敌国大将宇文远又重振旗鼓,集结大军直奔我境!
圣上命温彻即刻出征。
成欢万分忧心。
一方面,出征打仗,她担忧温彻的安全。
另一方面,她更担心温彻对上宇文远,那些她瞎编出来的事情就会彻底败露。
她甚至还去宫里请求圣上。
谎称她已身怀有孕,希望圣上能更换主将,不要让温彻上战场!
有子嗣,温彻自然欢喜。
但我了解他,家庭不会是他的枷锁。
面对国家大事,他绝不会因家事而退缩。
更何况,温彻还是知道了公主在撒谎。
所以,她终究没有阻止得了温彻出战……
大军出发的前一天。
将军府来了一个人。
我的父亲。
他求见温彻。
父亲满鬓斑白,面容憔悴,一身粗布素袍。
才几个月,他文人的铮铮傲骨也被我的流言碾碎。
温彻念及他年迈,还是答应了见他。
将军府正堂,温彻坐着,父亲站着。
因为迁怒,温彻连最起码的礼数都不顾了。
“殷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不对,不该称呼为大人了,那该怎么称呼您呢?”
父亲淡然一笑:“称呼而已,将军不必如此纠结,我今日来是想问,将军明日是否出征边境,对战宇文远?”
温彻点点头。
父亲继续问:“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将军可否跟宇文远对质,让他说清楚小女的事情。”
我飘在一旁。
愣住了……
父亲咳嗽了两声:“老夫命不久矣,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柔儿那孩子,我相信柔儿绝不是卖国之人,这件事情一定有隐情!还望将军念在与她多年情分,还她清白!”
我的心一痛。
父亲是相信我的!
这么久以来积攒的委屈突然铺天盖地的压过来。
心脏被捏紧,疼的想哭。
父亲是相信我的,他明明被我连累贬官,晚年凄凉。
可他到现在,都相信我是清白的!
此刻我好想好想抱抱他,跪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给他叩头。
都怪女儿不查,连累父亲连累家族。
是女儿不孝!
可我不能,我已经死了……
提起我的事情,温彻像是头被惹怒的狮子。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清白?殷大人是如何能不顾脸面的说出清白二字的!”
“殷柔在宇文远的府中做妾,过得滋润欢喜,别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眼角的蝴蝶胎记,难道天下还能有第二个人一摸一样吗!”
“殷大人,您饱读圣贤,怎么敢把清白二字说出口的?”
温彻一字一句,笃定了我不知廉耻。
可父亲却站的直直的,语气充满坚定:“老夫不信别人传言!”
“老夫更相信,柔儿从小知书达理明辨是非,是老夫亲自教养长大,绝不会叛国!”
“你身为她的夫君,与她相伴相知多年,明明没有亲眼所见,你又为何相信外人而不信自己的结发妻子!”
温彻愤怒的站起身:“你!”
他一介武将。
自然说不过身为言官的父亲。
但这种灵魂质问,也确实一下下锤在温彻的心上。
他嗤笑一声又坐了回去:
“好好好!既然殷大人不信,那就等我拿下宇文远,真相自然明了!”
父亲颔首行礼。
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了将军府。
看着他的背影。
我真恨!
恨自己不能活着。
恨成欢颠倒黑白。
更恨温彻,不辨真相,不信与我!
大军出发了。
浩浩荡荡,气势恢宏。
温彻为将,银枪寒甲,斗志昂扬。
成欢一脸沉重的送他出征。
我以为我只是一个魂魄。
想去哪里都可以。
可我居然无法跟在温彻身边。
前方的战事如何,我们都无从知晓。
此战打了一个多月。
有输有赢。
一直到最后一役,温彻拼死决战,方才保住了边境安宁。
成欢听闻大军很快班师回朝。
一直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
可我们都没有想到。
温彻在回来的当天。
就在卧房死死掐住成欢的脖子!
他的双眼猩红,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
“是你,是你害死了阿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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