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刚要打开冰箱做饭,就被赵队的电话叫去了警局。
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我。
毕竟我的死,耽误了她和叶婉柔的相处时光。
赵队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递给妈妈:“老刘,痕检科的人发现的,尸体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有一张小票。”
小票上沾满了血渍,妈妈举到灯下仔细地看着。
她缓缓地读出小票上的店名:“旗袍定制……”
我喉咙间涌上无尽的苦意。
这是我为妈妈准备的生日礼物。
妈妈的手机铃突然响起。
对面是温和的女声:“您好,请问您认识夏声声小姐吗?”
我妈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道:“认识,她又在外面干坏事了?”
对面沉默了几秒,迟疑道:“她上次定制的旗袍取走后,我们发现落下一个配饰,但是我们这边联系不上她,她的紧急联系电话留的是你。”
我妈疑惑了一声,随后道:“我明天去看一下,你们的地址方便告诉我一下吗……”
妈妈一边念着,一边在纸上记下。
赵队神情突然严肃起来:“老刘,这地址,怎么和证物小票里的一样!”
妈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可能这家店比较有名吧,夏声声又在搞什么鬼?”
赵队却不赞同道:“你给声声打个电话,看看她现在安不安全,我这心里总是觉得不安稳。”
我妈瘪了瘪嘴,有些不耐烦道:“老赵,你担心她干嘛,现在找出死者的身份才是最主要的!”
妈妈,你离真相这么近。
可却离我那么远。
那么厉害的犯罪心理学家,怎么就下意识地忽略旗袍店呢。
还是因为,你一如既往地厌恶和我有关的一切。
小票的背后有我手写的取货日期。
我妈却依旧认不出我的字迹。
赵队问我妈:“你能通过字迹推理出死者的形象吗?”
我妈谈到工作的事,语气平缓下来:“死者眼睛很圆,鼻梁很高,身高165左右,身材纤瘦。家境很好,但从字迹上看,她性格温柔善良,但心中似乎很压抑,缺少安全感,很孤独。”
她愣了一下,是因为分析出的死者外貌和我很像吗?
妈妈,你能分析出死者的心理,
却永远不愿意试着读懂我的内心。
我和妈妈之间,仿佛永远只差一点。
差一点和好,差一点就能发现死者是我。
赵队语气加重了一些,似乎对妈妈的态度十分不满:“老刘,你当年大病一场,复工回来之前,是声声提前请专案组的人吃饭,请大家多照顾你!”
妈妈眉宇间露着狐疑,“老赵,你别说笑了,帮夏声声说好话也不能撒谎啊。”
“你总说她不关心你,你去年生病昏迷时,是声声跑前跑后,每天偷偷给你做营养餐送到医院!”赵队却气愤道。
我眼中浮现出自嘲。
这些年,所有人都能看得见我对妈妈的关心。
可妈妈,却只觉得我冷血无情。
我妈在赵队的语重心长下,还是妥协了。
她掩饰着心里的躁意,拨通了我的电话。
可只有冰凉的女声一遍一遍地提示她对方已关机。
妈妈面露厌烦,嘴里抱怨着:“不接我电话?也好,最好一辈子都别和我联系,我倒希望自己从来没有你这个女儿。”
赵队带着我妈和队员赶往旗袍店。
我心中止不住地雀跃和欣喜,案子马上就有进展了!
至于妈妈,我也不期望她会对我的死做出什么反应了。
旗袍店主是一个优雅的中年女子,
她听完警察的来意,看着小票上的订单查找起当天的记录。
“喏,是这个漂亮妹妹定制的旗袍,说给她妈妈做生日礼物,还特意叮嘱我做工精细点呢。”店主将监控调出,放了出来。
赵队目瞪口呆地看着视频里的身影。
画面里,我脸上带笑地走进店内,和店主挑选着旗袍样式。
店主叹了口气:“你们来调查的,不会是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虐杀案死者吧?这个妹妹我印象很深,人很温柔细致,选了半天适合她妈妈的颜色。也不知道她妈妈知道得多伤心。”
我妈目光发直地看着屏幕。
气氛仿佛突然凝滞了,外面的蝉鸣声和店内的安静诡异的达成了一种和谐。
“你再确认一下,怎么可能会是她?夏声声指不上跑哪玩去了!”妈妈猛地抓住店主的手。
店主吓了一跳,有些委屈道:“单子上订购的和这妹妹订的就是一条,日期也对得上。我店里最贵的那条,平日里都没人买。”
妈妈剧烈地喘息着,手上青筋凸起,指甲狠狠陷进肉里。
她嘴里不断嘀咕着:“头还没找到,死者不可能是夏声声,祸害遗千年。”
赵队却接到了法医的电话,对面声音尖锐交集,“赵队,老刘在你身边吗?DNA检验报告显示,死者是她女儿-夏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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