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知道宋朝的。院长前几天说宋家会来挑几个孩子助养。

我要读书，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点了点头，声音像蚊子那样小。

“钱算我借你的，等我工作后再还给你，可以吗？”

宋朝看着我，笑得很好看，好看得像是油画中走出来的人。

阳光照在他身上，晕出一层好看的光圈。

“你只管努力读书就好。你读多久，我供多久，不要还。”

我黑暗的人生，像是在那一瞬间被宋朝撕开了裂缝放光照进来。

随之而来的是我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我跟着宋朝回了宋家。

他问我。

“你叫什么名字？”

“陆离，院长她们叫我夕夕。”

宋朝皱了皱眉，“我不喜欢夕夕，以后你就叫绾绾吧。”

“绾绾，今天开始，你是我的妹妹了。”

绾绾，是我新生的开始。

那天，我拥有了哥哥。

也第一次吃饱了饭，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间，更第一次小心翼翼地将一个人藏在心底。

宋朝对我极尽温柔，在我读大学的城市专门买了套房，每个周末都会来看我，会在台风天抛下工作只为守在床边哄我入睡，也会在看到其他男生对我表白时，赤红着眼睛告诉我要以学业为重，不要随便接受其他男孩子的示好。

他一遍一遍喊着我绾绾、绾绾。

我沉溺在他的温柔中，纵容自己对他的爱意疯狂滋长。

直到三年后，苏晚晚回国。

那天，宋朝把我丢在冰天雪地里，兴奋得踩着油门扬长而去。我满身风雪走回家，却看见苏晚晚那张与我9成相似的脸。我束手无措地站在原地，像一个9块9包邮的赝品，在正主面前无所遁形。

我终于知道宋朝初见我时那长久的注视。也知道他不是不喜欢夕夕，而是不喜欢我叫夕夕，朝夕朝夕，是我不配，他要的是朝朝晚晚。

可我只是绾绾。

我的心在一瞬间坍塌成废墟，却又一秒重建。

想要抓住这一尺天光本就是我的奢望。

之后，在没有宋朝的角落，我拼劲全力读书，次次考年级第一。

宋朝总是会跟朋友们炫耀，我家这个丫头比我当时优秀，以后我会多一个好帮手。

我以为，至少这会是我的一生。

可是，那场车祸发生了……

“陆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宋朝眼底冰冷，语气里也尽是淡漠。

我扯了扯嘴角，眼眶发红。

“我说，我们离婚。”

“当初说好三年之后你给我自由，现在只是提前了几个月。”

“我们互相陪伴过也互相伤害过，最终谁也没能全身而退，就当我们两不相欠。”

宋朝的脸一瞬间阴沉下来，扶着苏晚晚的双手有些无措的垂下。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之间的亏欠，你说了能算？”

我敛了敛情绪。

“你说也可以，欠你的，我都还你。”

宋朝的眸色暗淡，眼里有掩不住的怒气。

“我记得，你的内衣也是我买的，你能还给我吗？”

我双眼通红地看着他。

良久，在宋朝冰冷的眼神中，我颤抖着身体，哽咽出声。

“好，我还给你。”

我将手伸进衬衣内，触及排扣，强烈的耻辱感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