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了神,一针扎破了手指。
血顿时染红了布料,他见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指,含入嘴里。
“好了,没事了。”
我起身退后了好几步。
心有余悸,“要是被人看见……”
“不会的……”
眼里却藏不住的笑意,“你怕我?”
一步步靠近,“还是,喜欢我?”
“放肆!”
我羞红了脸,当然更多的是害怕。
我不知裴澜要做什么,又为何这么说。
只见他从胸口拿起一个青蓝荷包,我不可置信。
“这……”
“是你绣给我的,上面有一个澜字,我不舍得你扔掉。”
这是我独自无意间绣的,怕被人发现,明明扔进了火盆子。
“放心,之禾是我的人。”
原来,连我身边的人都已经被他换掉了。
“父皇**无道,残虐不仁,不配为天子,不配为天道。”
“你是被迫的,你也恨你父亲,不是吗?你我联手,我们可以还百姓一个安稳。”
他竟然很早就看出了我的假面。
他懂得我的帮助能为他增加胜算。
也许,我从未看清裴澜。
他又靠近了几分,带着少年的热忱问我:
“我只问一句,你喜欢我吗?”
那时树影斑驳,微风阵阵,吹乱了我额间的发丝。
好像迷失在海棠花香中,我微不可微地点了点头。
我喜欢他很久了,在他救我之时就喜欢他了。
爹爹又在殿中向裴澜提及谋反那段往事。
没有一个帝王能允许他人屡屡拿恩情说事。
我以为他会发怒,会制止,可是都没有。
待爹爹说完,他才道:“朕以后会全心全意待她,不会再让她伤心。”
说着,他又摸了摸胸口的位置。
这般宽容,全是因为他爱姐姐。
爹爹的脸上更加光彩。
先皇在时,他用我换得了荣华富贵。
如今,他又用姐姐换得了无尚尊贵。
他笑得越开心,我就越难受。
如果我能掐死他就好了,掐死杀了娘亲,又将自己女儿亲手推进火坑的凶手就好了。
正当我这么想着,背后又似鞭挞一般,火辣辣地疼。
门外有个身影一晃而过,手里拿着一个物件。
好像是个布偶娃娃。
姐姐的封后大典,空前隆重。
裴澜穿着礼服,亦是俊朗非凡。
我曾经也幻想过和裴澜结亲的画面。
在乡间做最平凡的一对夫妻,一对红烛,两杯合衾酒,就是仪式。
但从未想过他做帝王时迎娶皇后的样子。
让我嫉妒得想要落泪。
这段日子,在裴澜身边,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身上也越发疼痛。
我不禁怀疑,是不是前世造了孽,死后做鬼做魂还要受刑。
眼看着姐姐一步一步踏上台阶。
奢华精美的凤冠,绝美的容颜仿佛就该母仪天下。
他们如此的般配。
何苦要让我看到。
裴澜甚至亲自去迎她。
姐姐伸手,露出了一支成色不算太好的玉镯。
“皇上……”
一声软声细语,裴澜轻轻握住姐姐的手,抚上镯子。
“朕记得这个镯子。”
他记得这个镯子,可他不会发现,这个镯子对姐姐来说有点小。
当年他陪裴毅练武,意外中箭。
裴毅在先皇面前只辩解有刺客,后续找了一个替死鬼,先皇便没有追究。
裴澜却危在旦夕,太医院的药轮流上了好几拨,依旧无法解毒。
娘是曾是江湖药师,她珍藏几粒神药。
我从娘那里给裴澜求了药,解了毒。
他昏迷着:
“谁?是谁?”
迷迷糊糊间,他抓住了我的手腕。
烫得可怕,我贪恋着不想放开。
后来因先皇寻我,我不得不离开,唤姐姐来守着。
“你和朕是生死之交,朕永远忘不了你守在床前的样子。”
姐姐低眉浅笑,娇羞至极。
“当初若是要用臣妾的血来救皇上,臣妾也一定不会推辞。”
裴澜的目光未有波澜。
我好不甘。
明明当初是我守了一夜,他碰到的是我戴手镯的手腕。
可他醒来看到的不是我,所以,一切都与我无关。
“皇后真是仁心宅厚。”
裴澜是笑着说的,可姐姐还是明显一滞,她感觉到了裴澜的寒意。
身后传来王贵宝的声音,“有请太后——”
裴澜还是找到了王贵宝,我的贴身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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