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疑惑看向我时。
我抬手摸了摸领口。
“香云纱稀有,又是姐姐第一次送我的东西,我哪里舍得这般奢侈做成衣裙大摇大摆穿出门。
“只是我见识短浅,不知这香云纱还能拿来做什么。
“便让小翠去请教了姐姐身边最擅长针线活的宋妈妈。
“宋妈妈说这香云纱除了外裙,做小衣再合适不过。
“这不,我便让绣娘赶制了两件,为了练习绣工,我还专门找宋妈妈要了个荷包,想观摩学习一番。”
我假装没注意到随着我的话音宋夫人越来越青黑的脸,和宋玉萝紧皱的眉下眼底的惊恐。
我笑容真诚把那个荷包拿出来,让她们看了个清楚。
那的确是宋妈妈的东西。
“要不说仆从随主呢,宋妈妈不愧是姐姐的人,热情心善和姐姐简直如出一辙。”
宋玉萝慌张的伸手抓宋夫人的衣袖,“娘亲,此事……此事我并不知情。”
宋夫人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但她对宋玉萝这个养女情分深厚。
所以强压着火气道,“宋妈妈不懂规矩,竟敢以下犯上糊弄二小姐,打上十棍发卖出府去吧。”
宋玉萝颤声应下。
而等到一行人上车时。
原本单独一辆车的宋夫人却将我叫到了她的车上。
留下宋玉萝一个人坐一辆马车。
路上宋夫人给我科普了一路各类丝锦绸缎应当作何用途。
其中重点说了香云纱虽然千金难求,但是作为里衣并不合适,不亲肤也不舒适。
让**后再有这方面的疑问直接来问她身边的人。
我诚惶诚恐应下。
还不忘给宋夫人上了点眼药。
“那宋妈妈为何如此行事,姐姐那般信任她,她真是、真是太过分了!”
宋夫人面色冷然,“大胆刁奴不知死活!”
我用帕子按着眼角,把眼底的一丝笑意好好藏起来。
怪就怪宋玉萝为了保险,连亲近的妈妈都没知会她动的手脚。
那我岂有手软之理?
想必日后宋夫人和宋玉萝都再不会提起那匹香云纱了。
说话间,齐王府已经近在眼前。
齐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
戎马半生断了条腿便交了权柄潜心做起了闲散王爷。
只是圣眷甚隆。
所以一个小小的春日宴,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都来了。
宋夫人从下了马车就一直在跟各家的夫人小姐寒暄。
还不忘跟别人介绍我的身份。
对外,宋家统一口径说我是宋丞相弟弟的女儿。
幼年走失,如今找了回来寄养在宋丞相夫妇的名下。
为了维护宋玉萝的声名,抱错孩子这件事决不能大白于天下。
反正是事事以宋玉萝为先。
完全不顾我这个亲生女儿的死活。
比如现在。
在宋玉萝的明示暗示下,湖心亭里的一干贵女几乎都知晓了我被找回来之前是个在街头抛头露面卖豆腐的。
几个原本坐的离我稍稍近一些的女子顿时掩着口鼻露出嫌恶的表情退后几步。
默默将我周围一丈远的地方空了出来。
“与这种人为伍,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便是穷苦人家,也不会让未出阁的女儿当街卖豆腐吧?”
“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里啊,满身下等人的味道,简直拉低了我们的身份。”
宋玉萝忙替我“说话”:“姐姐虽然长于市井不通文采,行止更是粗鲁了些,可姐姐也有努力研习贵女风范,她近日在学习古筝,听府中的训导娘子说,学的很是不错呢。”
一个和她举止亲密的女孩同她对视一眼,立刻接话:
“那不如让宋二小姐给大家弹上一曲。”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我身上。
我忙低下头,畏畏缩缩结结巴巴想要推辞。
“我,我初学乍练,学艺不精,不敢献丑。”
可她们哪里容得了我说不。
这群人你一言我一语。
都巴不得我赶紧出丑给她们献上本场宴会的第一个乐子。
我百般推辞不过。
眼见宋夫人陪同齐王妃和另外几位贵妇人走了过来。
我忙抢在宋玉萝前面上前两步给她们依次见了礼。
又撅着嘴柔柔道,“女儿初来乍到,几位姐姐妹妹央我弹琴给她们听,女儿虽不懂事,可也知道宴会上表演的都是伎子之流。”
话音落下,宋夫人和另外几位夫人齐齐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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