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朝臣日复一日的谏言,顾渊终于下令五日后将把惑乱的狐妖在城门处死,以示皇威。
行刑前一日他来看望我。
我低头舔舐即将愈合的伤口:“以前你说过不会伤害我。”
他眉心紧蹙,像是不愿回忆:“那时朕以为你是只普通的狐狸。”
“如果我是普通的狐狸,你现在还能活着吗,谁又能去给你换救命药。”我厌恶极了他这副嘴脸。
“你可知今日是林翘让朕过来,她帮你想了个万全之法,名日朕会让人在城门前宰杀一只普通的白狐,只要你向林翘道歉,以后就不再会有阿初,你可以以人类的身份留在朕身边。”
我闷着脑袋,不肯再看他一眼:“不是我做的事,我凭什么道歉。”
顾渊忍无可忍,猛地踢了两脚囚笼:“你别不知好歹,林翘失去孩子尚且都如此大度,只是让你道歉而已,难道你情愿去死吗?”
笼子晃了两下,铁链撕扯着皮肉溅出零星的血迹。
他扫了一眼,神色划过一抹不自然,最后还是僵硬着语气说:“我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明**必须向林翘道歉。”
说完后,顾渊甩袖离开。
外面的侍卫还没回来,他的计划必须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恢复的妖力勉强破坏掉锁链。
我的时间不多,这城墙之内让顾渊束手无策的地方只有一个。
世子府内住着的是北启国送来的质子,江涯。
先帝曾与北启立下约定,任何一国不可杀他国人质。
有约在前,且他刚登基不久,朝政不稳,几方虎视眈眈,顾渊不仅不敢撕毁约定,还要跟北启国保证联盟的关系。
所以继位后把以前的惯例翻了几倍,供着整个世子府的花销。
江涯立于书桌前,执笔落墨,暗卫围堵在门外时也丝毫不怯懦,自始至终头不曾抬起片刻:“什么白狐,没听说过。”
暗卫得了顾渊的旨意,不敢把动静闹大,没多久离开了。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不如早些回家,下次可没这么好的运气。”江涯搁下笔,走到窗前关上了窗。
我从床底爬出,化作人形走到他身旁:“世子难道甘愿被扣押在这里一辈子吗?”
他淡淡睨我一眼,没作声。
我学着话本里的狐妖,掐着嗓子在他耳边蛊惑道:“如果你想,我不仅可以助你逃出去,你想要的都能得到。荣华富贵还是万人之上的位置……”
话还没说话,江涯懒散地靠在旁边,漫不经心地翻看手里的书卷:“你要是有那么大本事,怎么现在还要躲在我这里?”
我愤愤道:“我受伤了,等我养好了伤,他们奈何不了我。”
他扫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江崖任由我躲在府内,甚至第二天一早随手放了些肉在墙角。
狐妖的传闻在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到行刑当日,大半的百姓都汇聚到了城墙下。
底下人议论纷纷。
“这狐妖罪孽深重,以前便杀害太子,现在又对皇后下手,谁知道以后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这妖物断不能再留一天,今天必须杀了他。”
“说是狐妖,但咱们也没看到,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而且……要不是狐妖杀了前太子,那轮得到这位上位啊。”
这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却还是把身边的人吓了一跳。
“你还要不要命了,快住嘴!”
“……”
到了行刑时辰,一只白狐被拎到台上。旁边膀大腰圆的男人手起刀落,血迹飞溅。
在一片叫好声中,夹杂着微弱的议论。
“这真是狐妖吗,怎么瞧着就是普通的狐狸。”
江崖出门回来时,我正在角落里狠狠咬着一只鸡的脖子,血染红了白色的毛发。
他轻叹气:“江寿说今天家里被偷吃了三只鸡,正准备好好教训不知道哪家跑过来偷嘴的狗,你小心点。”
江寿是府上的管家,一个五十余岁的老人家。
我笑嘻嘻地跳到他怀里:“比起突然多出个女人,似乎还是丢掉的鸡更好解释。”
江崖不置可否:“顾渊没打算真的杀你,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我伸了个懒腰,把身上的污渍都染到他的白衣:“今天不杀,谁知道明天呢。帝王心难测,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伴君如伴虎吗?”
他笑了笑,拿着手帕一点点擦干我皮毛上的血迹:“他迟早会找过来。”
我轻嗤一声,化作人形,趴在他身上,附在耳边道:“那你猜他敢再带一只断尾狐狸回去吗?”
君王无戏言,城中本就关于狐妖的事有所猜测,顾渊如果此时将我从世子府带回去,不仅打了自己的脸,更是昭告天下,太子之死怕是另有隐情。
“所以太子之死,和你有关系吗?”江崖似乎对我作乱的手无动于衷,更关系这件事。
我有些恼怒地咬上他的嘴唇:“你猜。”
房间的烛火明灭,在窗户落下一片纠缠的光影。
江崖轻咬我的耳垂:“听说狐妖若是得到人类的精气,妖力会恢复得更快。”
我笑起来:“这难道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到时候世子想要什么,阿初都可以帮世子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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