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应了好一会,抬起头看向铃若。
“谢逸景和管家他们都不在?”
铃兰在一旁回话道。
“我们打听过了,说是昨夜大人离开后,便带了府上许多人不知做什么去了。”
“夫人,宁大夫还叮嘱我们告诉您,切勿多思多虑,不得忧郁伤怀,于心肺有伤。”
“所以这些事情,您暂时别想了。”
别想了,这些又哪里需要细想呢?
这府中的人,管家丫鬟小厮,不都是伺候人的吗?
多半又是为了卫芷萱。
而我昏迷多日,谢逸景竟丝毫不在意。
想到这里,忽然胸口一疼,我弯腰的瞬间,吐出大口鲜血。
“夫人!”
铃兰和铃若急急扶住我,小心帮我拍着后背。
我一连吐出好几口鲜血,这才勉强觉得胸口处的郁气散了些许。
铃兰拿来漱口水漱了十几次,可嘴里那股苦涩的生锈味似乎仍迟迟难以散开。
我望着铃兰和铃若悲伤的目光,冲着她们笑笑。
“做这幅样子做什么?”
“我还没死呢。”
“总归也得看外祖母一回,否则也是我的不孝了。”
见两人还是一脸难过的样子,我将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满树桃花,像极了那年谢逸景告诉我,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了。
记忆中,外祖母家旁,有一片很大的桃树林。
每年春天,外祖母便会带着我们一同去踏青游玩,以桃花作诗、用桃花画画,更甚者自己采集桃花做桃花酥。
“我好像从未给你们做过桃花酥。”
凉风吹入,我微微仰着头说道。
“母亲一直觉得,这种事情终究不符身份。”
“来京城后,我便再也没有做过了。”
……
念头兴起的瞬间,便如藤蔓一般疯长入脑海里的每一处。
我不顾铃若和铃兰的劝阻,也推辞了府中下人们提出的帮忙。
执意自己拿了一个梯子架在桃花树上,一点点采集着桃花瓣。
丞相府上的桃花树自是精心栽培,远比外祖母家旁那处随意生长的桃花林更妙。
可偏偏那桃花酥做出来,怎么也不是儿时的味道。
正在我准备重新做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惜朝姐姐,卫芷萱许久未见你。”
“没想到惜朝姐姐还是一样爱做桃花酥。”
我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转过身。
原本满是人的院子里,现如今竟只有我跟卫芷萱,连同不远处的谢逸景。
“你怎么来了?”
我将手上的桃花酥放下,捏紧手问道。
“谢大人说惜朝姐姐想我了,所以特别邀请我来丞相府小住一段时间。”
卫芷萱穿着一身鹅黄色襦裙,脸上满是无辜。
“这院子里只有我们三个人,还需要找这些借口吗?”
我直勾勾望着谢逸景,忽然冷笑了一声。
“还是说,这是你们在教会我那些说辞?”
“贴心到连话都不需要我自己想了对吗?”
“惜朝姐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卫芷萱朝我走了几步,径直伸手朝着桃花酥而去。
“芷萱也许久未曾尝过惜朝姐姐做的桃花酥了,刚好……”、
在卫芷萱的手即将碰到桃花酥时,我忽然反应了过来,直接打落了她的手。
一盘子的桃花酥连带着盘子,一同摔在了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将院子的平静打破。
谢逸景匆匆赶过来,直接抓住我的手质问道。
“顾惜朝,你是疯了吗?”
我用力挣脱掉谢逸景的手,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疯了?”
“顾大人说什么话呢。”
“我跟你才是陛下赐婚,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
“可你又做了什么?”
“你居然想要我为你遮掩住你们的破事!”
卫芷萱连忙跑了过来,可怜兮兮地说道。
“惜朝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跟谢大人呢?”
再多的忍耐似乎在此刻化为乌有,我扬起手狠狠扇了卫芷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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