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好气地回她:
“你明知我不会遂了你的愿,何必多此一问?”
她眉宇间逐渐浮现出不耐烦,“我可以给你时间准备休书,三天,够吗?”
我说:“还是那句话,我死也不会同意。”
她突然走过来抬手推了我一把,红着眼看我,“为什么,我爱的人又不是你!”
本不想再与她争执,可再次听见她说不爱我的时候,还是怒不可遏地开了口:
“既然不爱我,那当初又为何接受我!”
她突然抢过我手中纸笔,自己写了一封休书递给我,“因为你林潮笙就是个傻子,够清楚了吗!”
我当着她的面将休书撕了个粉碎。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过身去对着房间里的物件宣泄着不快。
书卷、花瓶,碎了一地,就连她曾经为我亲作的画像都不能幸免。
那是我们成亲之后,她送我的第一份生辰礼。
突然感觉自己活似话本里的丑角,被人玩弄一番之后又惨遭摒弃。
我遍体生寒,不知道此刻还能说些什么,捂着紧闷的胸口,自顾转身离开。
她在身后呜咽着,口吻像是在我这受了这辈子最大的委屈。
她说:“林潮笙,你装出一副要死的样子给谁看啊!”
我忍着眼泪笑了笑。
说起装,我哪里比得上你秦念芝。
正月十九,是岳父的七十大寿。
本应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可他却生了一场大病。
秦念芝找到我,与我达成共识——和离之事,暂且不提。
她瞬间变回了那个温婉儒雅的妻子,主动牵着我的手去岳父面前祝寿。
直到不请自来的李怀甫来到秦府,她才想着要放开我的手。
而我却紧紧攥着,不肯松开分毫。
见无法摆脱,她只好拉着我的手藏在身后,不愿让李怀甫看见。
碍于李怀甫晋王的身份,岳父不好开口将他请离,脸上无奈地挤出一抹笑容,邀他入座。
李怀甫却摆手,笑盈盈地对秦念芝说:
“本王今日来,是想带念芝去一个地方。”
“她不会再跟你去任何地方。”我笑着牵起秦念芝的手,在他面前扬了扬,“念芝,我们说好了的,对吗?”
李怀甫明显笑容僵住了,“你们说好什么了?”
秦念芝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岳父,语气稍带冷漠:“今日多有不便,晋王还是请回吧。”
“晋王,你也听见了,请回吧。”
我抬手相请,李怀甫的脸色瞬间变得难堪,愤懑地拂袖而去。
李怀甫走后,我立刻松了手。
望着她满含幽怨的眼神,我感受到了那压抑着的一腔怒火。
回府路上,秦念芝忽然叫停了马车,起身就要走。
我伸手拉住她,“你是要去何处?”
她说:“去晋王府。”
想来,她定是后悔今日那般对待她的心上人,心疼了。
我淡淡然笑了一声,松开手,“去吧,早些回来。”
她脸上多了些许诧异,疑惑着看我半响,才下了马车。
近几日,手下密探向我回报,李怀甫已经打点好一切,正在谋划起兵夺位。
李怀甫的为人,我多少有些了解,他谋事向来喜欢留后手。
而我手中那份驻军布防图,是决定他逼宫失败后,可否翻盘的关键所在。
果然不出我所料。
这天深夜,秦念芝怀里抱着一副卷轴从我书房里出来,鬼鬼祟祟地往后院去了。
她没有发现,我就在身后跟着她。
念及与秦家的交情,我想着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正要上前戳穿她,身后却传来一阵急速的脚步声。
才回头,利刃已经直入胸口。
抬眸,我看清了李怀甫的得意的笑脸。
拼尽全力与他厮打,却不料毒性忽然发作,全身如坠冰窟。
他一脚将我踹翻在地,提剑指着我的咽喉。
这一幕,亦如那夜宴席上,我对他所做之事。
可秦念芝关心的人还是他,丝毫没有在意我的伤势。
我的心也跟着冷到了极点,对她的最后一丝情谊,彻底湮灭。
“念芝,我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清楚,无须你来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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