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闪过惊喜,
可下一刻便被妈妈的话无情打破:
“还真是装的像模像样的,你们是知道阿泽生了病就住在隔壁,所以你们演戏也故意选了这间对吧,”
“为了骗我的钱你们可真是费心思了。”
我的大脑嗡嗡作响。
妈妈口中的阿泽,是舅舅家的儿子王泽,
她对王泽的重视远远超过了我。
原来不是爸爸找来了妈妈,而是表哥王泽也生病住院,又刚好住在我的隔壁,
她是被爸爸撞见后硬喊来的。
许是爸爸看出了我的伤心,他挡在我面前,怒声和妈妈争辩:
“你说的是啥话惹小雅伤心,这住院的事还能作假不成!”
妈妈看过来的目光鄙夷:
“那可说不准,这孩子小时候就谎话连篇,谁知道现在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心中忽然一阵刺痛,我知道妈妈说的是什么事。
我和表哥王泽是同一天生日,
在我出生后的每次生日,妈妈都是陪在王泽身边度过的。
她总说我是个女孩,长大后早晚都是要嫁到别人家的,没个儿子连养老都没人管。
所以她就把舅舅家的儿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去疼,
自己的女儿却被她当成野草一般随意丢弃。
上初中时,班里的朋友都炫耀生日时妈妈准备的礼物,
我太渴望妈妈的爱了,所以在我十三岁生日那天,装病留下了妈妈。
可当天晚上,我的谎话就被妈妈无情拆穿,
她将我训斥一顿,就匆匆买了蛋糕,赶去舅舅家给表哥过生日。
可因为去的晚了,妈妈还是遭到了舅舅和舅妈的冷眼。
而我对妈妈说的这次谎话,成了在她心里永远的刺,也成了她不爱我的理由。
妈妈离开了。
爸爸无法忍受她不断地辱骂和诋毁我的行为,和她吵了起来,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等妈妈离开病房,爸爸才一脸抱歉的看向我:
“我以为你见到她能开心点,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可爸爸的表情并没有变好。
但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起过妈妈,尽管她就守在隔壁病房陪着表哥。
我的状态开始越来越差,爸爸脸上的担忧也越来越浓,
他开始一有时间就来医院陪我。
我知道他不会同意我出院的请求,所以并没有多此一举,只希望我能快点等到一个死亡的结果,好让我和爸爸都尽快解脱这种痛苦。
在这种无尽的等待中,我的生命距离终点越来越近。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不清晰,说话时常常前言不搭后续,
但爸爸只要在医院,就寸步不离的陪在我身边:
“爸爸,你在医院花园里见到过一个喜欢戴着黑色耳机的哥哥吗?”
那个人叫顾旭,是一个和我一样生了重病的人,
他有一种很活跃的生命力。
最后一次见到他,他还和我拉钩说要送给我一件难忘的礼物。
当时我追问是什么礼物,可他避而不谈。
第二天我的病情就加重了,再也没能去小花园偶遇那个有着活跃生命力的哥哥。
也不知道,他说的要送给我的礼物究竟是什么。
或许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还没等到爸爸的回答,早已有些神志不清的我就换了另一个话题,自然也就没看到爸爸瞧瞧抹眼泪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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