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一个清脆的小男孩声音传进来。
“别打妈妈,别打妈妈。”
是邱大娘的儿子周宇航,今年十岁。
周大叔似乎是打够了。
外面的声音渐渐淡了下来,一阵哐当的关门声后就是轻声的啜泣。
下一秒,我的房门被打开。
邱大娘把我抱起来。
“宇航,这个以后就是你的妹妹。”
“你要好好待她,好吗?”
周宇航满脸泪痕,面相看着随邱大娘也是很面善。
他也摸了摸我的脸颊。
轻轻应了声,“好”
“妈妈,让我给你包扎伤口吧。”
邱大娘抹去眼泪,点了点头。
两人静默。
只有我咿咿呀呀瞪着大眼,眼珠子咕噜地在二人之间乱转。
当天夜里,村委会**急匆匆上门。
鞋都跑掉了一只。
“邱大姐,邱大姐。”
“你家那口子摔进马粪坑里摔死了。”
“呀~呀~”是我的声音。
邱大娘腾地从饭桌上站起来。
周宇航听后也是愣了一瞬,随即淡定转化神情。
继续一口一口耐心地给怀里的我喂米汤。
我每喝完一口,就咿咿呀呀一声回应他。
第二天,邱大娘去认领了周大叔的尸首。
给钱叫人给端端正正地埋了。
没有做法事,只草草请人设了个牌位。
村里七大姑八大姨开始议论纷纷。
“这下周家那畜生死了,邱大姐可以过过安生日子了。”
“真是恶人自有天收。”
“听说她还抱养了一个女娃哩。”
“她可是有一个儿子,能养的过来吗?”
瓜子皮磕了邱大娘家里的院子一地。
邱大娘不甚在意地拿来扫帚打扫。
“邱姐,听说你抱的那娃是周家那两口子的。”
“现在好不容易周叔死了,你和航航可以过点清净日子。”
“还带着这么个拖油瓶干什么?”
邱大娘放下扫帚,义正言辞地回复。
“那不是拖油瓶,那是我的女儿。”
“是啊,那是你的女儿,可千万别送出来。”
我的亲生父母假模假式的提着一桶油进来,讥讽声不绝于耳。
说是来看望丧夫的邱姐。
“邱姐,我早就说了那女娃是灾星。”
“你偏不信,现在可好。”
“你家能干活养家的丈夫死了吧。”
“以后你和你儿子的日子可更不好过了。”
母亲撇着嘴从口袋里抽出一把瓜子,把邱大娘刚刚扫干净的院子又磕了一地瓜子皮。
父亲也站在一旁附和。
“就是,被自己老头子打两下就打两下。”
“现在可好,为了一个扫把星把自己丈夫克死。”
“生计都没得了。”
父亲嗓门大,说完还哈哈大笑起来。
惹得更多的人到院子里来看戏。
周宇航抱着我从里屋出来。
“我妹妹不是扫把星,是福星。”
邱大娘也笑得和煦。
“是啊,是我们家的福星。”
亲生父母满脸鄙晲,轻斥一声。
“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邱大娘身子骨本身就比较硬朗,现在也没有周叔三天两头打她。
身体就恢复的更好了
也不需要再给酒鬼付酒钱。
白天她到镇上去做工,就把我用绳子背在背后。
晚上回来,周宇航看顾着我。
邱大娘就糊点纸灯笼可以拿去卖。
家里的生活也还算过得去。
三年过去,邱大娘想要送我去学前班。
隔壁的孙大娘插了一嘴。
“送一个傻子去读书干什么?”
“也是浪费钱。”
我的确是个傻子,宇航哥哥教了我好几遍写我的名字“福宝”。
我到现在也只会写“宝”字的宝盖头。
还能写的歪歪曲曲,点不想点,横不像横。
“我家福宝啊,只是学东西学得慢点。”
“她不傻。”
邱大娘笑着回应。
我坐在田埂上,也跟着傻傻地笑。
可是现在哥哥在上初中要钱,还要送我去学前班的话。
又会多一笔开支。
饭桌上,哥哥摸着我的头。
“送妹妹去上学吧。”
“我放学后可以去木匠师傅那里多做点工。”
“一定可以供得起我和妹妹两个人的。”
话音刚落,村委会**又急急忙忙地跑来了。
这次又跑丢了一只鞋子。
只不过这次村**满脸笑容。
“邱大姐,邱大姐呀。”
“你家这老房子被政府看上,要用作商业化土地。”
“政府呀,答应给你们一百多万的拆迁费呢!”
邱大娘和周宇航都愣住了。
只有我还傻不愣登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福宝,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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