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近深夜，缇娜与宋智恩率先告别出来。

缇娜的小车上，与来时不同，现在是出奇地安静。

缇娜开着车，一边打量着一旁的宋智恩，见她一直搭在大腿上，半瞌着眼，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平静无奇。但她紧抿着的唇角，还是透露出了她此刻的心潮起伏。

跟随总裁多年，缇娜也可以说是见过风浪的人，自是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可是眼下看着宋智恩这般，她还是真的有些于心不忍。

“智恩，我知道方小姐跟理查德他们今天讲的话，你可能一时之间会觉得难受，我也知道没有人希望做别人的替身，还是这般的不明不白。但请你明白一点，至少你跟总裁是各取所需的，总裁没有逼迫你！”

缇娜略带低沉的嗓音在静谧的车厢内响起，宋智恩这才抬起头，看向一旁的缇娜。见她眸光如水，满脸的善意，此时内心的烦躁也终于有些平复下来。

是啊，其实她与司徒磊是各取所需，现在自己又何必如此不能释怀呢？

想着，宋智恩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对缇娜说：“缇娜，谢谢你！我今天还不想真的进入方馨月的角色，我想先回家看看我奶奶好不好？”

站在司徒磊助理的角度上，缇娜其实很想说不行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接触到宋智恩清澈的目光，还有那小小的脸蛋上满布的期待，到嘴的拒绝还是变成了点头。

“那你路上小心一些，也该是要你处理好这一切的，不过你得答应我，除了你奶奶以外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你假扮方馨月的这件事。”

宋智恩点点头，便戴上鸭舌帽，下了车。

鸭舌帽是她从怀柔医院出来前，方馨月特意给她的，帽沿很大，只要略微一低头，便可以遮住整张脸。

“喂，总裁！”

宋智恩刚一下车，缇娜便接到了司徒磊的电话。

“送她到了那里了么？”

缇娜透过车窗看了看不远处那个单薄的身影，第一次对着自己的老板撒了谎。

“还在路上，不过马上就要到了！”

电话那头的司徒磊听到后，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刚刚那张明明泪痕满布，却异样倔强的小脸。

“缇娜，你……你好好照顾一下她，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说着，司徒磊也觉得自己这么讲话有些变味，立马又改口道：“记住一切要以馨月此次的show为主！”

缇娜听到司徒磊的指示，心里微微地有些失望，她答应道：“好的，总裁！”

说完，便挂了电话，她透过车窗，再次望过去，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宋智恩的身影，只有人来人还的人潮而已。

缇娜叹了一口气，该帮的她都已经帮了，她不过是一个小助理，能做的也就这么多而已！

而此时正穿梭在人潮里的宋智恩，自然是不知道缇娜的想法的，她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巴掌大的小脸上，分不出喜与悲。

“小姐姐，买一个中国结吧！”

宋智恩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年纪大概只有十岁左右，一身夏装被洗得泛白，但是小脸蛋却很是干净，是那种能够让人一看就喜欢的女孩。

“小姐姐，今天是端午节哦，不要小看这个中国结哦，里面有一个香囊，可以驱邪的！”

小女孩见宋智恩只是看着自己，却没有任何表示，心下却不气馁，她继续把盛着满满一篮子中国结的大篮子提在宋智恩的面前，煞有介事地解释道。

宋智恩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女孩，一副自己要是不买，那就是亏大发了的模样。

她不禁想起，若干年前，其实自己也是这般在端午节时，拿着奶奶亲手做的中国结，去大街上兜售。而兜售的对象无非是那些看起来长得和善，而且很有钱的人。

想到这里，宋智恩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装束，channel的清凉及膝群，脚上的是一双镶钻Prada凉鞋，虽然出门前裹了一件小皮衣但怎么看都是平凡人眼里的有钱人。

宋智恩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这些都还是为了去见方馨月，缇娜专门为她准备的。她不自然地扯了扯前面的衣襟，好看是好看，只是终究不是自己。

“真的不要么，真的很好的，这是我妈妈亲手做的，才二十块，一点都不贵，现在市面上很少有纯手工制作的东西了！”

小女孩见自己游说了这么长时间，宋智恩始终只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并未做什么表示。一张小脸立马便垮了下来，连带着原本甜美的笑容也有些许牵强。

“那给我来一个吧！“

虽然不是有钱人，但二十块钱还是出地起的！

宋智恩笑着看向眼前的女孩，见对方立马一改刚刚的失落，转而便变得笑逐颜开，一时刚刚在方馨月那里所受到的失落，也一扫而光，或许这便是微笑的力量吧！

想着，宋智恩开始慢慢地微笑起来，真正的属于宋智恩的微笑。

“姐姐，你笑得好好看，比任何一个电影明星都好看！”

小女孩接过宋智恩递过来的钱，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向前面飞奔而去！

宋智恩看着她跳脱的身影，马上消失在夜幕里，心里不禁莞尔：或许有些事情，笑着去面对，那便又是另外一种际遇！

一如所谓的替身，一如所谓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