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中开始,每周的周六日,我都要去菜市场帮爸妈干活。
我说过不想去,可我妈骂我白眼狼,白白养我这么多年。
于是,我只能服从。
切猪肉,称重,收钱。
刚开始很不习惯,我忍着恶心,拿着刀的手哆哆嗦嗦。心里还默默为猪做祷告,祈求神可以饶恕我的残忍。
我妈看我笨拙的样子,开始骂我:“快点的,切个肉磨磨蹭蹭的,吃的时候比谁都欢实。”
后来,时间长了,我便没有感觉了。
我的手法越来越娴熟,手起刀落,骨肉分离也只是片刻功夫。
高一开学后的某个周六,我照例在菜市场挥舞着菜刀。
“呀,这不是张金银吗?”
我抬起头,看到我的同班同学苏曼,正捂着嘴,瞪大了双眼看着我。
我下意识的放下刀,双手在布满油渍和血渍的围裙上蹭了蹭,然后捋了捋由于动作太大,而散落的头发。
不知道当时我的样子多可怕,当我想要说话时,她就跑走了。
第二天上学时,关于我在菜市场杀猪的传闻就此传开了。
她们毫不避讳地对我指指点点。
“听说她爸妈是肉贩子,以杀猪为生,她天天在菜市场动刀呢。”
“咦,太残忍了,猪好可怜啊。”
“她现在杀猪都不眨眼,没准将来都能杀人,咱们还是离她远一点。”
同学们开始疏远我,没人愿意跟我说话,就连平时跟我关系很好的同桌李菲,都和我划了三八线。
然后她们似乎觉得不过瘾,必须惩罚像我这么残忍的人。
在椅子上涂胶水,在饭里吐口水,将我的书本扔到楼下。
后来,苏曼开始带着几个同学,在课间将我拉出去。
由几个人抓着我,苏曼甩我几个巴掌,直到我嘴角渗血。
她们轮流拿着美工刀,在我胳膊上、腿上、后背上,划下细细长长的口子,一条又一条,不深不浅,能留下疤却不致命。
他们以正义之名,代替神对我做出审判。
却精准地戳中了我的痛处。
“听说屠夫来世会轮回成畜生,既然早晚你都要成为畜生,不如这一世我们就先帮你赎罪。
那些死去的猪也能安息了。”
我也想过反抗。
我不是没有找过老师。
可老师只是在课前口头警告她们一下,同时也警告我:
“都高中了,这些同学之间的矛盾可以自己处理一下,培养自己为人处事的能力,对你将来进入社会很有用。”
我也和父母说过,可她们只是让我快点干活,别说这么多废话。
还有半年就高考了,在咬牙忍一忍,一定能忍住的。
苏曼说过,要将我这样的人赶出学校,我待在这里简直败坏校风。
很快,她说到做到了。
那是个平常的周五。
上午的课间,苏曼带着班主任,表情严肃地进了教室。
随后,她带着哭腔说,自己的一对香奈儿发夹丢了,那是妈妈送给她的礼物,对她非常重要。
可没有人主动承认。
班主任让大家将书包书本掏出来,铅笔盒打开,放在桌子上。
然而,当我打开铅笔盒时,那对金灿灿的发夹赫然躺在里面。
眼尖的同学立马发现了,随即兴奋地尖叫起来:
“是张金银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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