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求求你救救胡狼吧!」
我告诉他,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吸引狼群注意,然后拼尽全力往草原里跑才把狼群引开。
我告诉他,狼群的到来和胡狼没有任何关系,是因为夏娇娇摔死了狼崽。
我还哀求他,无论如何我只要胡狼的生命安全,如果没有胡狼,我也活不下去。
他面色凝重,眉头紧紧锁起。
他叫来夏娇娇和我当面对质。
夏娇娇眼眶通红,咬着下嘴唇,刚开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哥哥,我跟你生活这么多年,你不相信我,难道要相信这个刚从外面被找回来的人吗?」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从小最爱动物,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摔死狼崽?」
「而且最重要的是,姐姐说是她引开狼群,可野狼最是凶猛,她一个普通人,凭什么能吸引狼王注意,还让一整支狼群跟着她跑?」
听到这里,哥哥锐利的目光锁定我,他用冷淡的声音要我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爸妈也摆出一副**的模样。
仿佛如果我回答不出这个问题,那我会被彻底判定为爱抢功的撒谎精。
最后我咬紧后槽牙说:
「因为我是被狼养大的。」
我终于把小时候的经历对他们全盘托出了。
听到我逼着自己生食腐烂的动物尸体时,哥哥的眼神暗了下去,双拳也不自觉地攥紧。
可他马上打断我,额上青筋跳动:
「住嘴夏之之,什么谎话你也能编出来,如果真有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你演的太假了,你让我失望。」
爸妈也痛心地指着我:
「夏之之,你不要在我们面前装可怜了。当初你走丢都是因为你天性顽劣到处乱跑,你谁也怨不得!」
我看向哥哥,只要他说出当年我走丢的真相,我就能摆脱这个骂名。
可他还是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知道,他心里害怕。
害怕当初是因为自己的贪玩,导致自己的亲生妹妹流落在外,被野狼养大,吃尽了苦头。
所以他打断我的话,避开我的目光,斩钉截铁地断定我是在撒谎。
夏宥还是那么怯懦。
无论他现在伪装得多么强大,本质还是那个胆小鬼。
我浑身卸力,绝望地瘫坐到地上。
我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
此时我才注意到,原来哥哥还开着直播。
直播间应该是爆了。
因为无数弹幕在快速滚动着。
他们骂我心机婊。
说我满嘴谎言。
咒我早点去死。
这个时候突然下起瓢泼大雨。
大雨浇在我身上,模糊了我的视线。
朦胧中我看见爸妈急着替夏娇娇遮雨,哥哥直接把她抱着怀里,用外套罩住她的头。
他们四个人匆匆往帐篷里走,把夏娇娇围在中间。
他们多像一家人,仿佛只有我是多余的插足者。
我有一种被全世界厌弃了的感觉。
雨声中,我听到他们说:
「你留着这里反思一下吧,让大雨冲洗一下你的罪恶,再把你的心性好好磨一磨!」
他们走了。
我也在大雨中冷冷地笑了。
如果这就是我渴望多年的亲情的话,那这狗屁亲情,我不要了。
我只要完成母狼的遗愿,我只要我的胡狼健康平安,我只要一人一狼活的自在。
草原上的雨来的快,走的也快。
雨停了,我也站起来了。
我一步步走向帐篷。
不就是一个箱子吗,没有密码,我就撬开它,砸烂它。
无论如何,我必须救出胡狼。
我冲向角落的大箱子,心心念念都是被打晕的胡狼。
可我愕然地发现,箱子没上锁。
里面也空无一物。
我愤怒地转身质问他们把胡狼藏到那里去了。
可他们只是用奇异的目光看着我,仿佛不能理解我的一举一动。
我抓着夏娇娇的头发,歇斯底里地吼道:
「胡狼在哪里,说啊!」
她悲悯的眼神刺痛了我。
这时我才不得不接受,我跪在地上捧起正中央的狼皮,浑身都在颤抖。
夏娇娇轻飘飘的声音落在我耳边:
「你真以为我们把胡狼关在箱子里啊?太天真了吧。一只畜牲而已,犯了错就该宰掉啊。只是我还没想好,狼肉更适合烧烤还是下火锅啊?」
胡狼早被杀了。
是了。
我早该注意到了。
一进帐篷血腥味就扑鼻而来,大块大块的肉被剁碎放在折叠桌上,连狼皮都被随手扔在了地上。
只是我一时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我一言不发地装起胡狼的皮毛和骨肉,转身离开了帐篷。
胡狼被我埋在了草原最丰美的地方。
我发现自己发不出声了。
连一两句送别的话都说不出。
我只能长久地站在埋葬胡狼的地方,把自己站成一座墓碑。
当初花豹把我扑在身下,爪子狠狠地扣住我的脖子时,我以为那是我生命的终点了。
可母狼却毫不犹豫地冲上来救下我,豹爪捅进她的肚子,她死死地咬着花豹的脖子。
花豹被她耗死了。
可她也奄奄一息了。
她把小胡狼交给我,总是很冷酷的狼眸在那一刻却充满了温情。
她把最后一丝温情留给了我。
可我却失约了。
都说世界上人是最有感情的动物,可怎么在我看来,人还不如一只野狼呢?
我痴痴地笑了。
因为刚淋过大雨,又遭受重大打击,我的头开始变得昏昏沉沉,身上也滚烫无比,体感却冷到极点。
眼前突然一片黑,我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有点黑了。
已经变成行尸走肉的我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回走。
临近帐篷时,我却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一声狼嚎撕破云霄,令所有人胆颤。
竟然是狼群再度折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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