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帝姬欲语泪先流。
最终只对此事默认下来，话却是没有多说。
陆铭知晓她因出身在宫中举步维艰。
纵是被先皇亲自赐名的帝姬又如何？
母妃生下她没多久后，便撒手人寰。
先皇缠绵病榻多年，早已浑浑噩噩。
更未对她有进一步打算。
陆铭心里憋着火气，想起那位青阳郡主同殷家也是近亲。
更觉得他们嚣张跋扈，手都已经伸到皇宫里来了。
“番邦二十九部落，先前的确有派使臣前来。”
“他们想要迎娶宗室公主。”
“这事，在朕登基前便有耳闻。”
“你放心吧，此时断不会落到你头上。”
闻言，福安公主泪水滑落而出。
跪在地上，用头捣地。
“多谢皇兄！”
走出长阳宫大门时，外间阳光灿烂。
陆铭自认为身为帝王，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只是他对福安帝姬并未过多排斥。
若是寻常的欺侮，自己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天底下哪有让帝姬和亲的道理？
“派人给青阳郡主送去帖子，让她来参加坝上秋猎。”
“今年所来的世家公子小姐名单，早先送到朕这里。”
“朕倒要看看，大乾世家的后辈都是何等人也。”
王公公赶紧点头，答应下来。
心中不免为福安帝姬的命运松一口气。
燕王嘴角也有露出浅浅笑意。
众人回到坤宁宫时，前面的小太监有递来话。
说是秦王被幕僚送出宫途中，在路过正午门外时。
忽然感到天旋地转，胃里一阵恶心。
他猛然掀开车帘，抬头看见城门外，有关兵正在鞭尸。
其中男女老少尸横遍野，其状况惨不忍睹。
“说是秦王殿下一下子就昏死过去了。”
“听说还留下了一地的尿骚味儿呢。”
王公公说的嗓音中带出笑意。
燕王更是听得捧腹大笑。
“搞了半天，他竟还是一个绣花枕头。”
“像他这样的人，来日若被派上战场，准会被吓死过去。”
陆铭把玩手中杯盏，目光深长悠远。
“坝上秋猎时，可不能少了他。”
兄弟二人坐在园中，茶喝过几杯后，终于又有人前来面圣。
关汉卿带着自己的爱徒周不疑，一路赶来。
前者面上带有笑意，紧赶着要将徒弟介绍给陆铭。
后者身着玄色长袍，头戴白色玉冠，气质沉稳内敛。
他自打进入小花园后，眼神未有四处看过。
面对陆铭时，下跪动作也是行云流水一般。
“周不疑见过皇上，见过燕王殿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陆铭喜欢他身上这股子气劲儿。
越是怀才不遇之人，越是平波无澜。
他对着王公公使过眼色。
对方高声唤来人。
“快把东西呈上来！”
一名小太监手举红木托盘，盘上盖有黑布，看不清究竟是何物。
他将托盘举到周不疑面前，后者轻轻掀起黑布一角。
似乎刚动作时就有察觉出不对，手掌动作一顿。
继而快速掀开整块黑布，露出其中惨死的踏雪猫儿。
猫死时，瞪大双眼，舌头长吐出，垂在脸边。
整只猫身早已僵硬，不多时，已有异味传出。
旁边人大惊失色，关汉卿也是面色发白。
“朕要你现在将这猫儿开膛破肚。”
陆铭指着旁边的白玉瓷盘，眼中很有几分兴趣。
“提取出它身体里毒素。”
“把这毒素化作无色无味之物，放于盘中。”
周不疑来时已做好万全准备。
此时收敛气息，答应下来。
“皇上认定，不疑自会竭力而为。”
他点头谢过皇恩，半俯着身子，从随行药箱中掏出家伙。
锋利的小刀冒有寒光，每一把都好似现代的手术刀。
陆铭看得新奇，王公公等人却早已护着他的意思。
“不必过多忧虑。”
“朕倒要看看他的通天本事。”
周不疑下手利索有序，轻捏着刀尖，缓缓划过猫儿肚皮。
随后有条不紊地掏出内脏，放于旁边的托盘中。
他手下沉稳有力，又是用着刀刃，又是用着银针。
最后更拿出几只特制的琉璃杯盏来。
人讲猫儿血液放于其中，下方放着蜡烛火灯。
场上人看的呲牙咧嘴，恨不得立刻别过头去。
在废了整整半个时辰的功夫后，周不疑终于双手将一小碟毒液奉上。
“踏雪身中所含毒素剂量，并非一日就成。”
“臣无德无能，并不能依照尸体提取出毒素。”
他半跪在地上，面上却并未惊恐害怕。
陆铭问：“那这东西是你现做的了？”
“此处并无外物，你究竟是如何绊倒。”
周不疑一下子被问到点子上，眉眼都跟着鲜活起来。
“臣在来时路上，有听老师说起猫儿症状。”
“大概能猜出它体内所含毒素，究竟是何物。”
“臣日常对爱钻研这些，便起心动念。”
“在确定猫儿身上毒素，与臣所想的无误后，便借用它的腐肉为引子，加以其他制作而成。”
如此人才，让陆铭也忍不住暗自感慨。
此人当真是用毒高手。
作为老师的关汉卿，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面色涨红如猪肝，顿时气不打一处。
“你……你竟然敢在皇上面前偷奸耍滑。”
“还不赶紧向皇上磕头认错！”
陆铭一挥手，禁止免去他的罪责。
“朕认为此等人才，必得重重有赏。”
“怀才不遇，乃为天下憾事。”
“关爱卿，你可真是培养了出个好学生呀！”
见着陆铭没有动怒，关汉卿讪讪擦过额头汗水，跟着干笑。
坤宁宫里准备好的双耳壶放于托盘中。
那一小碟无色无味的毒药也被存放于瓶里。
陆铭翻看着古书，头也没曾抬起。
“派人将这些东西送去给殷皇后。”
“一见此物，她必知晓其中妙用。”
“朕罚她三天禁足之事，可有传开？”
王公公点着头答道：“回皇上的话，话早已递了出去。”
“皇后娘娘那里，夜半时常传出惨叫。”
“殷府的人还曾想派人前去查看，不过皆是被人给挡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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