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戒毒所出来的那天,又被注射了一管海洛因。
正当秋季,那天的风很凉。
戒毒所门外,一个身着风衣的男人站在车旁,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踏出戒毒所大门的那一刻,我好似看到了期盼已久的光。
“斯烨,啊!”
忽地,一个人影从一侧向我冲了过来。
我感受到针头精准地扎入了我的颈部,这种感觉我到死都不会忘。
就在我拼命挣扎的时候,我看见江斯烨上了车。
他,就这么走了……
01.
那个人把我死死地压在地上,他手中的注射器不断推进。
顿时我脑袋中白光乍现,那是一种在死亡边缘游走的快感。
但我依旧在拼了命地挣扎,哭喊。
注射器终于在我的殊死抵抗下脱离了他的手掌。
我趁机不顾一切地向前爬,他又一次将我拉回了他的脚下。
我真的绝望了。
这时,戒毒所的大门开了!
是我的哭喊引起了戒毒所中警察的注意!
我得救了!
可是我逐渐失去了意识。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几个戒毒警察把那人给制服在地。
昏睡的这段时间里,许多声音在我脑海里回荡。
“江可儿死了,是你干的。”
“斯烨亲自把你送去的戒毒所。”
“关放出国了,现在没人能帮的了你。”
“时懿,你完了。”
……
“啊!”
这里是哪,我居然没死。
环顾四周,这是间病房,原来我被送进了医院。
“时懿,你醒了。”一个人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
我转头一看,原来一位警察,幸好。
说实话刚刚有被吓到,我不敢想象现在的自己如果落入他们那些人的手中,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时懿,你可真是被上天眷顾,当时那管海洛因扎的可是你的颈动脉啊,就差一点,你的命就没了。”
那我还真是命大,这位警察不知道的是,这是我第二次被注满海洛因的针管扎入颈动脉。
江斯烨,这全都是拜你所赐。
“这个人,你认识吗?”警察递给了我一张照片。
“认识。”照片中的人是江可儿的男朋友宋煜。
“就是他给你注射的海洛因,现在他已经被我们给抓了。”
我一点都不惊讶,毕竟当初何韵可来“看望”我的时候说到,是我杀了江可儿,他怕是信了这个女人的鬼话,向我寻仇来了。
就在刚才,警察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出戒毒所的时候,戒毒所门外除了袭击你的那个人以外,没有什么穿风衣的男人,也没有你所说的车。”
我瞬间明白,呆在医院对我来说是及其危险的。
江斯烨甚至买通了警察。
我得赶紧离开这里。
02.
逃离医院的路上,我尽量避开监控,以防不必要的麻烦。
我打算去关放的公寓躲一段时间。
好在我知道他公寓的密码,就是我的生日。
这简直是救我于水火之中。
由于我身无分文,我只能徒步过去。
路程不长,但因为途中极为小心翼翼,外加身体的极度不适,本该一个小时就走完的路程,我走了三个小时。
到了小区门口,我没有急着进去,而是问保安大爷借了电话,拨出了那个早已烂在心底的电话。
电话通了,“关放……”
我整个人都是颤抖的,泪水也模糊了双眼,我把自己的遭遇告诉关放后,几近虚脱。
没有人知道我这一年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每次毒瘾发作时我都生不如死。
感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啃食我的身体,不论我怎么拍,怎么打,怎么撞,那些虫子就是不死,依然在我的身体里爬来爬去。
那时的我,满脑袋都是:我不戒了,我不想戒了,让我吸吧,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可是,我呆的地方是戒毒所啊,怎么可能如我所愿。
所以我只能忍着。
我身上的每一块淤青,每一道伤疤,都在告诉我,这毒不是白戒的。
为了戒毒我是多么不容易。
可是,江斯烨指使宋煜给我的那一针,直接把我打回到了原点。
我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成了泡影。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关放很惊喜。
若不是走投无路,我这辈子万不可能再去联系他。
我知道,只要我让关放回来,他就一定会回来,不管是什么原因。
因为,他爱惨了我。
当得知那一切发生在我身上后,电话那头的他几近疯魔。
这,正是我想看到的。
03.
由于神经长时间高度紧张,回到公寓后的我直接瘫倒在了沙发上。
我无声地望着天花板陷入了回忆。
我,关放,何韵可三人,从小到大都如连体婴儿一般,孤儿院所有孩子中,也就我们仨关系最铁。
可是,谁能想到,我生命中如此要好的两个朋友,一个强奸了我,一个给我注射了第一针海洛因。
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我们仨都收到了同一所大学的入取通知书。
开学初,我与何韵可分在了同一宿舍,也是那个时候,我们认识了江可儿。
江可儿是江斯烨最爱的妹妹,江科集团的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那会儿江斯烨还未掌管江科,也有得空闲,经常接可儿去吃喝玩乐,我们也因此沾上了“光”。
在我见到江斯烨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真是得到了女娲娘娘的偏爱,这么好看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江斯烨很绅士,很温柔,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大家每每都会陷入他那恰到好处的微笑中无法自拔。
很多人都喜欢他。我,也不例外。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我和江斯烨之间的关系变了味。
可儿发现了我俩的端倪,在可儿的助攻下,我和江斯烨在一起了。
事情就是从这开始都变了。
何韵可开始不愿与我相处,经常对我恶语相向。
关放则是每天跟踪我。
后来我发现,每次与江斯烨一同出去约会,都能在一个角落里看到关放的身影。
渐渐的,我们三人的关系越来越糟。
04.
毕业工作后,我实在不愿看到,当初那么要好的三个人,如今变得形同陌路。
所以我把他们俩约了出来,一起吃个晚饭。
一顿晚饭结束后我们看似和好如初。
关放说要送我们回家,我非常乐意。
他将何韵可送回家后,并没有把我也送回家,而是把我接去了他的公寓。
也就是我现在苟藏的地方。
我一个女孩的力气,跟一个正常男人相比,悬殊可想而知。
我被他压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撕心裂肺地哭喊,可是谁也听不见。
后来,他就强了我。
再后来,他想见我,我就以死相逼,让他有点远滚多远,要不然我就死给他看。
最终他妥协了,但我没想到他会出国,不过这样也好,我巴不得他能滚出我的世界,越远越好。
关放出国的前一天晚上,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何韵可。
何韵可得知后,说要过来陪我,安慰我。
可就在那个夜里,何韵可趁我睡着,死死按住我的脑袋,直接朝我的颈动脉里注射了一管海洛因。
还在我耳边恶狠狠地说道:“去死吧!关放喜欢你就算了,凭什么江斯烨也喜欢你,我到底哪点不如你!从小到大什么都要和我争,你死了就全都是我的了!”
我拼命挣扎,最终昏死过去。
05.
待我再次醒来,已经身处戒毒所了。
这里对于我来说和监狱根本没两样,一样的多人宿舍,一样的铜墙铁壁。
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这里的人会犯毒瘾,而监狱的人不会。
最开始我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进了戒毒所,天天喊冤。
嘴里一直喊着:我没吸毒!我没吸毒!
直到第一次毒瘾发作,我彻底认命。
有一天,戒毒所内的警察传唤,说是有人要见我。
我激动至极,以为是江斯烨来看我了。
结果,来的却是何韵可。
“那天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我愤怒地质问她。
“你可真是命大,那一管海洛因下去居然没死,江可儿可死了呢,还是你命硬。“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你居然还对可儿下手!”我简直不可置信,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到底怎么敢。
“不是我哦,是你。此前,斯烨还请自把你送来了戒毒所呢,想让你好好戒毒。可是,江可儿早些天没了,斯烨顺藤摸瓜发现了是你干的。你该庆幸,现在你在戒毒所,没人敢动你。”
“是你!都是你干的!斯烨肯定是信我的,他肯定信我!”
“随你怎么想,哦,对了,关放出国了,现在没人能帮的了你。你完了,时懿。”
那时的我,耗尽全身力气砸着中间的玻璃隔断,我就想把它给砸碎,冲过去,将对面的女人碎尸万段。
在戒毒所的整整一年里,我坚持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江斯烨。
我坚信他是相信我的,他是爱我的。
可就在我看见他如验货一般,确定我必死无疑后,坐上车弃我而去的那一刻,我的心死了。
当初的他对我可是显尽温柔,疼爱有加。
就是这个说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要保护我一辈子的男人,竟然要置我于死地。
没关系,置我于死地者,必将赐我以后生。
不管是江斯烨,还是何韵可,或是关放,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繁华的都市再次回归喧闹。
而我只能在这间令人生厌的公寓中蜷缩,在那痛苦的回忆中睡去。
06.
关放未归的这段时间里,我不敢经常性的出门。
我还把公寓门的密码改了,以防某些不速之客。
关放还告诉了我公寓中保险柜的密码,我打开保险柜后,发现居然满柜都是现金。
我拿着里面的钱给自己买了部手机,这些天的吃穿用度也全靠这些钱。
在公寓的第二天,我已经出现恶心呕吐的症状,并且感觉怎么睡都睡不够,甚至还出现了排尿困难。
第三天,我的毒瘾发作了。
这一刻我简直恨死了江斯烨。
我本来已经好了啊。
如今这上万只的爬虫再次向我袭来,令我生不如死。
我疯狂地捶打自己,实在不行就往墙上撞去,只为疼痛能让我清醒片刻。
这时,公寓门外忽然传出响动,有人在输密码,尝试开门。
为什么偏挑这个时候,我拖着狼狈不堪的身体走向门边,朝猫眼看去。
原来是关放,他回来了。
我抬起颤抖的手给他开门。
门开的那一刻,我脱力向前倒去,关放眼疾手快地将我接住。
恍惚间,我好像听见他发了疯似的喊我,他喊,懿儿,你别吓我啊懿儿,快点醒来好不好。
好久没人喊我懿儿了啊,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回到从前,将一切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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