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在床下看到了画本的一角,要蹲下来才能拿到。
他的画,画风阴森诡异,都是黑白素描,与之前罗宏给我们看的截然不同。
有人断头,有人拿着滴血的斧子。
一张画引起了我的注意,画上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仰头喝着啤酒,另一只手手里则拿着一个破碎的酒瓶。
“你的画很有细节,破碎的酒瓶上还在滴着酒。”
罗天看了眼画,嘟囔了一句:“是血。”
我愣在原地,想起周穗。
罗宏说他的妻子嗜酒如命,每周都要去买醉,被绑架那天也是因为喝得酩酊大醉才被对方得逞。
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胳膊上有些是新的伤,手指也有像是被刀片划伤的伤痕:“这是你爸爸打的?”
罗天呆愣地看着我。
还未等我说话,罗宏便推门进来,说孩子需要休息了。
“刘老师他……很缺钱。”
我临走时罗天突然说了这样一句。
离开罗家后,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楼下菜店询问。
那家老板娘已经在这里做了近十年的生意,同为女人,她对我也不设防。
我问起罗宏夫妻关系,老板娘摇摇头讳莫如深。
好像小区附近的人都知道周穗偷情的事,但是却不知道奸夫是谁。
周穗常去的那家酒吧,在周穗死后不久就倒闭了。
我找到了当时的一个店员,他记得周穗,老板孙程和她非常亲密。
“她不怎么喝酒的,每次点了酒都放着,最多也就喝一口吧。”
“啊?”去酒吧不喝酒?难怪所有人多说她出轨,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我起来罗宏对妻子的描述,问他:“难道一次都没有喝醉过?”
店员点点头:“反正我没见过。”
他所知道的酒吧倒闭也是因为资金周转不灵。
在这个小县城卖那么贵的酒,不倒闭就怪了。
我去银行查了酒吧老板的账户流水,这一查倒是有些东西。
在周穗被绑架的第二天,孙程也从账户里挪走了一千万。
我再次去了凶器保管室,其实最直接的证据就是那把剪刀。
假设绑匪只有一人,和张队交易完之后,将张队打伤。
返回关押周穗的地方,想要将周穗杀死。
只是,他已经拿到了钱又何必再去管周穗的死活呢?这样只会浪费他逃走的时间。
还是说在交易前他就将周穗刺伤了,因为手法不专业所以没有将人杀死。
交易结束后,只是回去查看。
两种说法都说不通,他的重点是拿钱,回去看肉票,除非……
周穗有非死不可的理由,这样的理由只有一个——周穗看到了他的脸。
不仅看到了脸,还认识这张脸。
他将周穗刺伤后又换了凶器?
如果绑匪有两个人,周穗是如何逃走的呢?
看守的绑匪用刀将周穗刺伤,交易的绑匪用剪刀将人刺伤?
我仔细端详着剪刀,这把剪刀和普通剪刀并无不同。
我将手套带上,取出剪刀,手指刚摸上它,手套就被刺破了。
非常锋利!
我似乎找出了它与其他剪刀的不同之处。
我赶紧跑出去,买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回来做对比。
它的锋利只在尖头的最顶端,刀身与其他剪刀并无分别。
即便是新买的剪刀,也不可能如此锋利。
这把剪刀是被打磨过的。
像这样打磨过的剪刀,我见到过。
就在罗宏家,罗天绑架的第一晚。
当时我需要用胶布固定仪器,却怎么也撕不开,随手拿起了桌上的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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