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恩也在此时发现了我。

他如受惊的老虎，在回头那一瞬露出了半颗尖牙。

随即，一张本来就白的脸更是没了一点颜色。

我勾起唇，指了指他身边的女孩。

他似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对女孩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女孩难掩失望。

却也照做。

看得出来，她很听书恩的话。

半个小时后，我与他正面相对。

他防备着我，眼底是不掩饰的恨意。

“你居然还活着。”

“你都没死，我怎么敢死呢。三百年不见，居然还和人谈感情了，真是好笑。”

他十分不悦，却又顾虑我的力量，没敢上前来。

压着嗓子说：“你又没做过人，没资格评判我。当初杀你，是因为你残虐无情，我不过是替天行道！”

“残虐无情？细说一下。”

我抬着下巴问，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杀人喝血之事我便不提了，但你杀了我心爱之人，我不过是为她报仇，要你一命换一命而已。”

他青筋暴起，这话不像是在撒谎。

可我和他口中的那位心爱之人，三百年来，也只见过一次。

我还只是远远地看着，看书恩与那女子纠缠，从未插手过。

后来确实听说她死了。

一夜之间，满门被灭。

可这与我有何干系。

我道：“简直无稽之谈。”

“一夜之间，满门都被吸干了血！除了你谁还有这样的本事！”

“这天下血族又不只我一人。”

活了一千多年，唯一一次善心居然给了一条只会咬人的狗。

这满口的污蔑，要比三百年前那把剑更令我寒心。

现在，我只想杀他。

我掌心掀起一阵旋风，还未曾抬手，他却突然在自己手心划了一刀。

手心传来一阵疼痛，我定睛一看，与他一模一样的位置上，我也受伤了。

他得意道：“你不总爱说，我身上流着你的血吗？那我死，你也死，这多公平。”

伤口瞬间愈合，留下的疼痛却是真实的。

他终于敢靠近我了。

这一次，换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三百年了，你的血让我在这三百年里越来越强，有没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嗯？”

我不假思索地扇了他一巴掌。

我脸也没痛，看来，只有流血才会让我和他感同身受。

“你的命，我暂且留着。”

人族总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三百年我都等了，更不急得这一时。

他用舌头顶了顶自己被打的脸，阴森一笑。

“拭目以待，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