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犹如陷入漆黑的沼泽一般。
看不清、挣不脱,只能任由一点点被拉到黑暗的深处。
在那点点亮光闪烁时,我竟忽然回想起了许多往事。
我跟谢逸景,其实也有过一段和睦日子的。
陛下的赐婚,不仅让我摆脱了被嫁给威远将军次子的命运,也让整个京城知晓了原来户部尚书府中,还有一位不爱露面的嫡小姐。
可若是真正为子女筹谋者,又怎么会将女儿禁锢府中,不让她参加宴会、被众人所识寻一个好夫家呢?
大家都嘲笑谢逸景前途大好,却偏偏娶了我这样一个拖油瓶。
而谢逸景自发现我并非他所念之人后,也对我冷淡了下来。
这些变化被人尽收眼底。
于是京城上层很快明白了我不过是一个弃子。
偏偏那时谢逸景政见与不少顽固派相悖,他们的夫人更是时常来找我的麻烦。
直到一次宴会中,她们与我争执间忽略了我身后的池塘,竟一把将我推了下去。
我不会水,即便被路过的谢逸景发现救了上来,也寒气入体伤了身子。
即便过了这么久,我依旧记得当初的场景。
我坐在床头,窗外桃花正艳,虫鸣鸟叫伴随着细细的风声,与谢逸景的声音一同进入我的脑海中。
“是我对不起你。”
“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我不知道谢逸景用了什么方法,等我一个月后身体大愈时。
听闻那几家推我下水的官员,贬谪的贬谪、流放的流放,最好的结局也是辞官回乡不得再入京城。
而之前宴会欺负我的那些人,也被一一整治过了。
那是我自离开外祖母这么多年后,第一次尝到被人关心和保护的感觉。
于是我鼓起勇气问起原因时。
谢逸景拿出了一支桃花发簪,轻轻帮我插好。
“街上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
“你既已嫁我为妻,我自然不能让人把你欺负了去。”
普普通通的两句话,对我而言已是足够。
我天真地以为我跟谢逸景,终于能如平常夫妻一般相处。
他每日除上朝和处理皇上交代的事务外,闲暇时间都会用来陪我。
有时看我刺绣,有时教我写字画画,更多的时候是带我外出游玩。
“我想着夫人久居宅院,也该多出来走一走放松。”
时至今日,我依旧记得那时谢逸景脸上淡淡的笑意。
但上天似乎刻意提醒我,这一切本不该属于我。
一次外出踏青时,我跟谢逸景无意间撞见了宣平侯次子和卫芷萱。
那时的芷萱早已没了天真烂漫,手臂上隐隐带着伤痕,脸上的憔悴更是再多的白粉红妆都遮盖不住。
踏青匆匆结束,同时进行的还有谢逸景越来越少的陪伴。
我也想体谅谢逸景,可一次次的抛下我,一次次让我沦为众人议论的对象。
争执、敌对到最后的漠视,仔细算来也不过一年半的光景。
在那之后,不知何时我们对彼此直呼其名,再也没了之前的爱护和小心。
记忆渐渐模糊,醒来的我正对上铃兰和铃若担忧的目光。
“夫人,您怎么哭了?”
哭了吗?
我伸手一碰,看着指尖冰凉的泪水,偏过头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没什么。”
“我昨天怎么了?”
铃若急急忙忙地说道。
“夫人您还说呢。”
“您忽然昏倒,偏偏大人和管家他们都不在。”
“我们连夜去寻了宁大夫,他为夫人您扎了针又留下了药。”
“若不是宁大夫说,您昏睡几日极为正常,我们就要去尚书府找老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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