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满脸不悦的谢逸景。
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以往的谢逸景,冷漠忽视,像是看着一个完全无关的陌生人。
这是谢逸景少有跟我表露出,正常人应该有的喜怒哀乐。
但却是为了这件事。
即便这七年间,我已经在心里无数次告诉了自己。
谢逸景不爱我也没什么。
这世间哪有这么多爱,只要足够的体面就好了。
但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却发现我还是接受不了。
否则又怎么会硬生生劝了自己七年,依旧没有停止对自己的劝说呢?
止不住的疲惫从身体的每一处传来。
我看着沉默不语的谢逸景,往后退了几步,轻轻开口说道。
“我答应你,以我的名义把卫芷萱接过来。”
“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
谢逸景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之间松口。
望着他警惕的眼神,我微微低着头说道。
“外祖母病重,我想去江南看望她老人家。”
我本以为谢逸景会答应下来,可带着怒气的声音却打断了我的幻想。
“顾惜朝,你若不愿意可以直说,何必用这样的方式胡闹?”
宽大的房间里只有我跟谢逸景两个人,夜晚的凉风顺着窗户吹了进来。
身上仅存的一点温暖似乎也被带走了。
我克制住自己的颤抖,捏紧手说道。
“我没有跟你胡闹。”
“谢逸景,我是认真的。”
“如果你不答应我,卫芷萱休想进丞相府。”
“你有千万种办法带她进来,我就有千万种办法让她住不下去!”
谢逸景定定地望着我好一会,转身一甩衣袖怒道。
“顾惜朝,你简直不可理喻!”
直到谢逸景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我才像支撑不住般瘫倒在地上。
门外的铃兰和铃若急匆匆跑了进来,连忙将我扶了起来。
“夫人,地上凉。”
铃兰将我小心翼翼扶到了椅子上,又担忧地说道。
“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
我又能有什么事情呢?
我从一旁取出那封沾着血迹的信。
那是外祖母亲手给我写的,可她缠绵病榻已久,不过是一封信的工夫竟虚弱到咳血的地步。
我摸着那点干涸的血迹,心口处的疼痛层层加剧。
谢逸景,你就这么担心我走了没办法给你们做遮掩吗?
眼前渐渐模糊,我匆匆擦着眼泪,不敢让泪水沾湿一点这封书信。
“大人,莫不是没有同意让夫人去江南吗?”
一旁的铃若看着我这样,忍不住开口。
“可是当初芷萱小姐的奶娘过世,大人不是都送了芷萱小姐去令州奔丧吗?”
“我记得卫家百般不允,还是大人亲自去说的。”
我捏紧手上的书信,铃兰发现不对,立刻伸手撞向铃若。
铃若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闭嘴。
“你说的没错。”
我摇摇晃晃站起身,望着屋外昏黑一片,喃喃道。
“可那是卫芷萱,而不是顾惜朝。”
“我在他心里……”
话还未说话,忽然脑海中剧痛袭来,我眼前一黑,径直晕了过去。
>